“我死了,你会不会伤心?”我像看怪物似地看著他,觉得他这个人的确是个人才。
“你死我不会伤心,但是我会殉情。” D5A0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
我语气很认真的一句话,在一秒之後,便换来几声短促的大笑。
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说的最好笑的一句笑话了。所以,两秒不到,宁扬这个唯一的听众就很给面子地哈哈大笑了,只是笑不到两声,他便像只受伤的豹子形态优雅地蜷在地上呻吟起来。
我看著他衬衫上的血污又扩大了一圈,实在很想把这个大麻烦弄出去,可又担心他在门口会走不动。我心情烦闷地在卧室走了几遭,将吸不到一半的烟熄了扔进垃圾篓。
“你到底走不走?”
“希……给我叫医生来好吗?”宁扬这次没抬头,或者说是他已经没有抬头的气力。
“你们家有专用家庭医生吧,你自己不会打电话叫吗?”我对著他几乎在怒吼。
“要不,你去买点药品来给我包扎?”似乎我的怒吼对他来说没有出现过,他用虚弱的声音再次提议。
我冷笑:“那你等著去死吧。”
看了一下手表,已经十点半了,我皱著眉将床单换下,床单那头被宁扬的背压著,我粗暴地用力一扯,“咚”地一响,宁扬低低地闷哼了一下。
我抱起枕头准备睡阿晓那边。
“希。”
在我走出卧室时,宁扬突然叫了我一声。
“……你不会让我死的。”
“我睡去了,要不要打手机你自己决定。”
“你不会让我死的,因为……我还要给你种一棵树,一棵不要叶子……只有花的树。”
无法形容是种什麽感觉,我在门口愣住了。
随後也没回应他什麽,走出卧室,在沙发上怔忡地坐著。
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,说不清滋味。
为什麽对我说这句话的是他,不是你?
我一遍遍地不知在问谁……
不知睡了多久,觉得口渴,我起身倒了杯水,看到时锺已到十二点多,突然想起了什麽,走到卧室,眼角跳了一下,低咒了一声。
这个疯子!
走近床边,探了探已经昏过去的人的鼻息,有些微弱。
我尽量让手稳稳地伸进一旁的西装袋里摸出手机,开机之後,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,同样的号码,我随便按了一个回拨过去。尽管深夜,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。
“宁先生吗,我是司希,你儿子在我这里,受了伤,最好带个医生来。”
宁展风来得很快,身後跟了一位年青、但一看就资历不浅的医生。由於失血过多,宁扬已经完全昏迷,宁展风默不作声地看著那双手熟练迅捷地替宁扬包扎急救。
“这是怎麽回事?”他语气不失冷静。
“被我杀了一刀,目前昏迷不醒。”我说著根本就不用说明的摆在眼前的事实。
宁展风朝伤口看了一眼:“是什麽时候的事?”
“大概两个小时前。”
“我得重新估计他对你的感情了。”离去前,宁展风对我说。
我站在窗口位置,静静地看著车子疾驰而去。
第二天我刚下班,阿晓就被宁展风送回来了。人虽然有些憔悴、有点蔫蔫的,但所幸没有什麽大碍。我很高兴。
“阿晓,你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少年没有以前的锐气,只是有著显然的疲惫。
我迟疑了会儿,还是问了。
“你与黑羽会结了什麽梁子吗?可能这些事我不该过问,但是我真的是很担心你。”
“我哪能与那些黑社会结什麽梁子,躲都还来不及呢。”阿晓很快就否认了。我松了口气,紧接著又不解起来:
“那他们为什麽抓你?”
“我……我怎麽会知道,那个人莫名其妙的。”不知阿晓紧张什麽,讲话变得结结巴巴的,脸也像喝了酒一样。
我奇怪地看著他:“阿晓?”
阿晓显得烦闷地甩了甩头:“司希哥,我跟他们那些人真的什麽关系也没有。”
见他那样,我没再问什麽,便叫他先去洗个澡休息休息,自己则进厨房做饭。 EAF1CC65E10DFE14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
“司希哥,我辞了所有Pub里的……那些工作,”不知什麽时候阿晓洗完了澡,在厨房门口站著。
“嗯。”我貌似不经意地答应。
“早前阵子,有个乐队就一直想要我过去做主唱,以後我会老老实实地在歌厅里当个歌手,司希哥……你相信我吗?”阿晓上前一步看著我,那表情认真得像一个在对亲人保证自己不再做坏事的孩子。
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:“我相信你。”
对於宁展风的突然来访,我有些意外。猜不出他来找我的目的。
“宁先生,找我有什麽事吗?”
“对宁扬,你是怎麽想的?”
“什麽……怎麽想的?”
“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你会接受他。”
“感情上吗?”我确认性地问了一下。
“嗯。”
“没有可能。”
“即使他这样爱你,将来或许会更爱你,也没有可能吗?”慎之又慎的问话,我觉得,这种慎重是否用在国家决策的议事桌上更为合适?
“他要怎样,那是他的事。”我微微笑著。
宁展风靠在沙发上凝目看著我。
“一个人,拥有物质上的一切後,就会很自然地转而追求精神上的需求;一个男人,事业成功後,就会退而寻求背後家庭的幸福温馨。两个孩子和我,这就是我的家庭。以前我由於事业而忽略了他们,但我同样很爱他们,所以,我会尽一切可能地让他们幸福。”
突然而起的话题有些突兀,我不知如何接口。
“若以一个普通父亲的立场来著想,自己的儿子爱上一个男人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,但从他能幸福的角度来讲,只要他是真正喜欢,我不会阻拦。但是现在情形却不是如此。他如果继续这样一头栽下去,不仅毫无幸福可言,到头来很可能结果会落得一个独自伤心黯然。所以……”迟疑的语声渐停,目光定在我的身上。
“所以?”
“所以,你若真的不打算接受他,就干净利落地绝他所有的希望,让他死心吧……也算给他一个重新爱人的机会。”
重新爱人的机会?我的笑有些凉。
这个机会,不知今时今日的我是否还有资格重新获得?
时间眨眼即过,阿晓回来後大约半月後,宁扬又神情气爽地站在了我公寓门前。
“希,这半个月里,你怎麽不去看看我?”俊挺的身材,双手很帅气地抱在胸前,有型如服装杂志的模特儿,可嘴里却发出如此白痴的质问。
我鼻子里嗤出一声:“你少说些废话不行吗?当时没在你身上补上一刀,然後毁尸灭迹就算对你不错了。”
“也是、也是,呵呵。”他笑得甚是愉快。
宁扬站在门边,我嫌他碍事,手一伸将他推到一边,拿出钥匙开门。
一声夸张的叫痛声,宁扬捂著胸口哀怨地看著我:“希,你怎麽这麽野蛮,温柔点不行吗,我的伤还没好全啦。”
“宁扬,你越来越无耻了。”我看著他作做的表情,语气有著浓浓的无奈。
被骂无耻的人耸耸肩:“我本来就这麽无耻啊,希,难道你现在才发现?”
面对这个人的油盐不进,只得在心里咒骂一声,扭开门锁,对身後的人说了句:“你不用进来了。”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。
门外那人大概还在发懵吧。我在门内恶意的偷笑。不一会儿,电话铃响了。
“希,你最近越来越机灵了呀。”
“啊,这都拜你所赐。”
“今天天气不错,要出来玩玩吗?有场音乐会听说还不错,要不要出来听听?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我考虑了几秒,爽快的答应了。
“真的?!”门外那人似乎不太相信。
“什麽时候?”
“7点进场。”
我出公寓,是一个小时後的事。看著车旁边捧著一大束花的男人,我头开始发晕。
“你这是做什麽?!”
“希,这是我和你的第一次约会,怎麽可能少得了花。”手捧花束的男人笑得容光焕发。
“你想让我抱著这麽一捧男人送的花在大街上被人砸死吗?”他固执地将花递到我面前。我不想再为这些小事争辩,收下後扔进了车里。
我看著手表问:“现在离音乐会还有多久?”
“一个小时。”
应该够了。我拉开车门坐进後座。
“先去喝杯咖啡吧,我想和你谈谈。”
9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再重申一下,请各位搬文的朋友,等新章出来後再搬上一章。
因为──飞汀发现,不管事先怎麽检查,(或许是没有认真~~)总是会有BUG,最近尤其严重……有时居然还一段段地掉~~汗……所以请各位遵守规定搬文,给飞汀一个缓和的时间。没办法,错字也好、掉字也好,飞汀只能在贴出来後才会发现~~~~~
顺便说一下,看见有朋友说这两集里的小希太残忍,嗯……我倒不这麽认为。这只能说以前的他太善良,而现在,正常了^^