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学校医院躺了两天,之后便请假一周在寝室养伤。
周一盛乐回来了。看到我和易孟的惨样,素来冷淡的眼神也蒙上层淡淡的惊讶与不解。盛乐上课去后,躺在床上闲著无聊,易孟便对我说服教育,劝我和盛乐和好。
其实仔细想想,我和盛乐之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。充其量不过是世界观不同罢了。同在一室内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何必弄得这么尴尬。经过那顿林中毒打,躺在医院的易孟和我,确实深切感受到了来自同室的关怀照顾。意识到同室的缘分可贵。
就像现在。我和易孟两大伤患卧床。食堂离寝室远,打饭打水的责任便全全落在薛清和林湃身上了。两人平时都是大忙人,现在还要照顾我们两卧床病患,更加手忙脚乱。
中午下课回来。林湃问:小希,你们饿了没?
嗯?一时不懂林湃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。到了中午饿了也是理所当然。不过由于整个上午都躺著,能量消耗少,也不见得有多少饥饿的感觉袭来。
还好,不是太饿。我老实地回答。
阿林,我要吃蟹肉,还要份红烧排骨。还有煎蛋一份。上面的易孟在我说的同时也嚷了起来。
林湃脸色有些为难:阿易,现在年纪组的几个辅导员正等著各班班长到齐开会,薛清已经去广播室通知去了。散会恐怕至少也得半个小时以后......
没关系,阿林,你去开会吧。我们不要紧。
可阿易......
易孟连忙说:我忍忍啦,你还是快去开会吧。开会迟了要挨批的。
见一向玩劣的易孟说出这么正儿八经的话,我忍不住笑了。
头顶床板敲得咚咚在响,易孟调侃的声音从上面传来: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,小希~希~~
林湃也笑道:好,散会了我马上就去给你们俩重伤患寻食去。
话未说完,盛乐就推门进来了。看到林湃他皱眉说:小林,外面广播在叫班长开会,你怎么还没去?
嗯,这就去。林湃看了看盛乐又看了看床上的我们,没说什么便走了。
盛乐把手上的书一放,拿了水壶提了饭盒没头没脑地说了声:我打饭去了。也推门走了。
我还在惊讶,就听见上床的易孟闷在被窝里的呵呵笑声。
呵呵呵~小希希,好好笑~真的好好笑~哈哈~他一个人在床上笑得天翻地覆。
我想著刚才盛乐的表情及那没头没脑不知对谁讲的一句话,心里也觉得是有些好笑。
我还不知道我们酷酷的盛大书记也有在这么可爱的一面啊。小希希啊,这下你再不示好,就太不够朋友了。
我爽快地应了声。
等到盛乐再推门进来时,左手几壶水,右手一大提饭盒。 他人本来就是那种很抢眼球的类型,这么一来,刚才走在路上有多抢眼就可想而知了。
开饭咯~要我们盛大书记亲自打饭,真是幸福啊~易孟从床上下来,在我床边坐下。
盛乐既不笑也不恼,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把饭盒拿到我床前的桌上。
谢谢。我微笑著道谢。他似乎愣了下,没说什么便坐到我对面书桌上自吃起饭来。
吃完饭,易孟以还没消化为由在我床上胡闹起来。
寝室真好啊!易孟头抵著床,脚伸到床顶,突然大发感慨。猛地又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过来,正襟危坐,举手在胸前大声说:我宣布:以后争做寝室常驻人口。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。
对他这种近乎神经质的行为,我无奈地翻翻白眼:拜托,这种誓发多了是要烂舌头的。你要是真忍得住能在寝室安分守己,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了。更不会被一个女生反钓了。
听我这么一说,刚才还誓言旦旦的易孟换上满脸的怨色看著我:小希希~
我做出STOP的手势向他投降。两人闹得不亦乐乎时,对面一直没出声的盛乐突然问:
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?
我扭头看向对面,正碰上盛乐询问的严肃目光向我们这边看来。
事实就是我抢了别人的女朋友,然后那人恼羞成怒之下便雇人修理了我一顿。小希希是无辜受害者,是被殃及的池鱼。易孟一口气将事情缘由说了个大概。
别人?谁?盛乐目光转向易孟问道。
宁扬。你该认识吧。他是上届的学生会主席。
是他?!盛乐微微惊愕,接著语气有些生硬地说,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种人的性情,居然还去惹他。言辞里责备之意已表露无疑。
易孟破天荒地低著头没有出声。我心里有些奇怪,嘴里还是抱不平地为他分辩:
这事也不能全怪易孟。他事先并不知道那张兰有男朋友的,更不知宁扬就是她男朋友。事实上是那个张兰先对易孟起意。易孟也是事后才知道。
盛乐听了我的辩解,脸上紧绷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,反倒从鼻子里嗤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声:哼,连底细都不知道,就和人家......他话没说完。但只要大脑功能正常的人听了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。
我瞟了瞟沉默的易孟,发现他脸色有些难过。便伸手推了推他,说笑道: 你也不要这么责怪自己,谁叫你天生一副色狼本性呢。受受教训也应该。
易孟这才抬起头来,认真说:我受教训是应该的。但小希你却很无辜。幸好只是皮肉伤而已,不然我就要惭愧死了。
嗨!挨顿畜生拳头而已。又没残废,这种伤一两周就会完全复原了。你懊恼个啥!要不是我替你分下一半拳脚,你现在只怕会更惨。
小希,你不知道,那天我邀你回家时心里就有预感宁扬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,其实心里是有点害怕......才叫你一起回去的。
我心道,我当然知道你是拉我壮胆的。只不过,出乎意料,壮胆的变成了一同陪著挨打的而已。
有胆做没胆当......对面传来一句低低的声音。易孟嘴角动了动,没出声。
周五,我和易孟一起去学校医院拆了绷带纱布。
终于可以出来见人了。易孟大呼一口气。
我甩甩手臂说:是不是又想起你的一千又一百个女朋友了?
嘿嘿笑了几声,易孟难得正经地说:不,我决心从此以后改邪归正。好好地专心谈恋爱。
我只当没听见。懒得再戳穿他。
下午选修课,寝室5人选的没一个相同。各自分道扬镳去上课。周二下午上选修课的人少得可怜。这从下课后楼梯口舒畅的通行情况就可窥一斑。
走下楼梯,转到学校便利店买了盒牙膏和一袋洗衣粉。经过租书店时才想起自己上周的小说居然还没还。心中叫糟,这么多天那二十块押金只怕扣得剩不了几个子儿了。
我匆忙走向寝室。却在刚走入进寝室楼的道口看到宁扬拥著一个女孩对面走过来。
我并不是那种易于冲动的类型。虽然现在淤伤未消周身疼痛全是拜眼前这张狂的人所赐。但想著能忍就忍,少与这种人打交道最好 。
我低著头从两人身边走过。
身后传来宁扬的声音:你先回寝室吧。我现在有点事。
可是......她们都在等著了呀。女孩急急地说道。
那你就一个人去吧。宁扬沉沉的嗓音已响在我身后几步处。
喂!宁扬大跨步地走到我跟前。
我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他。步子却没停下。他干脆拦在我身前,笑道:呵!想当没看见我啊。
看著他挑衅的姿态,我不温不火地说了句:是又怎样?
那天还挺神气的,怎么 ?今天居然变得这么缩头缩尾了?他上下晃了我一眼,语意轻蔑。
我见他不肯让路,皱了皱眉:你到底想干嘛?
他只手插著质料高档的休闲裤袋,悠然说道:没什么,只想问问你那天的大餐味道如何?
忍住心中的怒气我沉下嗓音说:不要欺人太甚!
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:欺你太甚?那你也可以欺负我呀。
我静静地看著他说:宁扬,做事要有尺度。或许你有钱、你有权,你可以任著性子乱来,甚至你可以贴张条子在身上说自己是个皇帝。但这些都是尺度的。
尺度?什么尺度!胆敢抢我宁扬的东西,这惩罚已经够轻了。
这事错不在易孟。我平静地说道。
哦?错不在他,难道是我的错?!
对上他冷冷的双眼 ,我缓慢坚定地点头:不错,错在你。
听了我的话,他倒没先发怒,表情反愣了下。看得出来,我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。
我回他同样轻蔑的一笑:错在你品味太差,或是自己魅力不够,才让自己的女人反钓易孟。
显然这句话分量很够,他脸上的愕然还没来得及显现,怒气就已布满一张俊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