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一飞起来,我身体跟心就都悬了起来。飞了,我跟姜胜保的距离一点点拉开,越来越远,中间隔着大海山川,将会隔着无数个难眠的日夜啊。我不由想到,我们是否要弄一电影《望乡》里的黄手帕,等到两眼发昏头发全白再颤微微相见呢?
飞机飞过北海,一路向东北方向,飞跃德国、波兰,途经俄罗斯、蒙古,历经九个多小时,终于到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。这一路跨越好几个国家,飞过几个时区,等我坐高铁回到市里已经是深夜,而此时的伦敦却是阳光直射的下午,正是姜胜保在公司忙碌的时间。
从高铁站出来,我打了出租,路上给姜胜保发了微信,告诉他顺利到达。姜胜保回个红唇,可能是在忙事,没说什么。
时差还没倒过来,加上刚离开姜胜保,我多少有些不适应。我戴上耳机听歌,欢快的歌都让我听得满是忧伤了。望着高速公路外面掠过的夜色,那些与姜胜保在伦敦的画面一一闪过。他那声“准定爱我”,真把我魂给勾走了,吧嗒一下,留在了他身边。
这一刻,思念是从未有过的浓烈。姜胜保就像站在我眼前,让我爱得如此甜蜜又如此的伤心。
有人讲,两人相爱最大的问题是,你因为对方的优点而爱上他,却要和他的缺点相处生活。对姜胜保,我已然看不到他有什么缺点,就算有,我也会把他的缺点当成优点来爱。好吧,就算我很盲目、很纵容、还很扭曲是非,即便是这样,我傻瓜,我白痴,我没理性,可这样才能谈真爱啊。不然呢?真爱本来就是偏执狂才配玩的好不好。
我不时看手机,生怕漏了姜胜保发来的消息。回到公寓,我洗澡时也把手机放在旁边,等上了床,我都困得不行,还一遍遍费劲睁开眼看手机。
我想姜胜保,想他的所有,想要他此时就在我边上,听他傻乐呵,和他一块斗嘴。
我在心里叫着保哥,像犯病似的叫着,迷迷糊糊就这么到了天亮……
二日上午,老总给我打电话,我懒懒地说回来了,答应他马上去公司。但放下手机,我一点也不想动,什么容方公司什么方启刚,都见鬼去吧,小哥恨不得马上飞回伦敦去,守着我的保哥,看着他那也是美的。
我睡到下午才起来,一看老总电话都打了十几个。我刚要出门,面膜被老总派来找我,他说老总被那些催账的弄得快疯了。我说报警啊,找我干什么。面膜说报警不管用,这是合同纠纷案,麻烦着呢。之所以找我,全是方启刚这厮扔给老总一句话,说这全是陆玖搞坏的,我只认他,让他来收场!
我一听,心想方启刚还敢跟我叫板?他那副总都栽了,谋杀的嫌疑还在,竟然赖到我头上来了。
我正得了思念幻想症呢,听面膜一讲,脑子清醒了些,把门一关,跟面膜就下了楼,倒要看他方启刚怎么个认我!
面膜很不解地看我:“你回来干嘛?跟老姜在英国多好,回来受罪何苦呢?”
“怎么是受罪?他方启刚分明就是洗钱犯,我要把他整倒,拯救大家!”
“证据呢?你光嘴上说,还说小龙是他杀的,不也没证据嘛。你现在去见他,除非嘴上斗斗气,有什么用。”
听他这一说,我刹住激动的脚步:“也是啊,方启刚敢这么叫板,肯定有他的底气。我去也没用,那我先不见他。”
“那你现在怎么办?”
“迂回包抄啊。”
我没跟面膜细说,让他先回公司,我直接去了剧组。
有段时间没来,剧组停了工,宾馆就剩下执行制片和道具组几个人在打牌。我走进去,制片问我怎么来了?
我说演员联系表你这有吗?
他问找谁?
我说了小妹的名字。
他笑我,人家是有主的,你看上没用。
我说你想歪了,快拿给我吧。
制片把小妹电话给了我,我走出宾馆,一边给她打电话。小妹犹豫了下,半天没吱声。她问我想干嘛?又说她现在不在市里,正忙着呢。我听出小妹好象有顾忌,便把方启刚跟我叫板的事说了,希望她能帮我找出证据,因为我感觉她上回话里有话,她是知道点什么的。
小妹还是拒绝了我。我也没法子,先把姜胜保买的送回家,跟爸妈聊了会天,然后带着我在机场给小尾巴买的玩具和零食到学校接他。半月没见小尾巴,他好象长高了点,跑过来就扑到我怀里。
我心里一热,他就是我儿子了吗?突然有一这么大的儿子,不知道是什么滋味,只是楞怔地看着他。
小尾巴拆开玩具,高兴地玩着,不停问我东方御的事。我们往麦当劳走,一边回答他的问题。进了麦当劳,里面人很多,我让小尾巴在快要吃完的客人桌边等着,我去排队买餐。等我挤着把餐买好,小尾巴却不见了。
我在餐厅找了一圈,又跑出来找。这时,小妹的电话来了,她约我马上见面,说有样东西给我。
我急着找小尾巴,等小妹过来,她急匆匆把个小塑料袋往我手里一塞,还紧张地四处张望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你看了就知道了。千万别说是我给的。”小妹提醒道。
“不会说的。我现在正急着找小尾巴,他不见了,急死人啊。”
小妹一听,想起什么:“只怕是方启刚干的!”
我一惊:“什么?他绑架小尾巴?为什么?”
“你不知道,我刚才跟他吵了一架。他知道我手里有对他不利的东西,可能猜到我会来找你,所以把小尾巴抓去勒索你呗。”
“怎么可能?他要对付我就抓我,干嘛要抓小尾巴呢?”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,反正就这么一猜。你赶紧找吧,你也当心点哦。”说着,小妹闪身而去。
我把麦当劳周围都找了个遍,还是没小尾巴影子。到这时,我有点信小妹的话了,方启刚什么人啊,怎么恶心他就怎么来。
我当即打方启刚电话,刚一响他就接了,好象正等着我电话似的。
“陆编辑啊,这海外归来了,找我有事吗?”
“有啊,我这有点东西想给你看看。”我这时正打开小妹拿来的那个袋子,里面是偷拍姜胜保与那赵领导见面的照片,最重要的是他们行贿受贿的票据,数额大得惊人。
“哟,那一定是很值钱的东西吧。”
“你想看,就得交换啊。”
“没问题,你说怎么交换。”
“小孩就别参与进来了吧,弄不好出人命,你方总立马就全完了。你说呢?”
“你来了再说吧。”
“没有再说!你放人换东西,不然我就去派出所了。”
“姓陆的,你别嚣张……赶紧过来,我等着你!”
挂了电话,我马上坐上出租,朝方启刚说的地点驶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