拍摄时期敲定后，公司马不停蹄开始搭建剧组。一部电影在北京、一部电视剧在本市同时开机，公司人员兵分两路，全部上阵。我因为曾是关洁这部电视剧的编辑，便留在本市。地点选在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民国老街，这里本是挨着步行街的特色街道，跟市里有关部门沟通后，出了费用将此封闭，进行三个月的拍摄。
小妹在剧中是女二号，导演刚好是上次网剧《高手》的那位，跟我也算熟的。那天在酒店遇到的那个老演员，演的男配，我们经常在剧组餐厅见面。他每次见了都很有礼貌，温文尔雅的跟我聊几句。
这天晚上，我到剧组给导演送打印本，看到小妹从房间出来，披头散发，一边走一边打理头发，整理衣服，脸色很不好看。
其实在剧组，男女之事很平常，大家来自各个地方，凑一块呆几个月，没什么也会有什么的。
小妹没看到我，她嘴里轻轻骂了句“变态”。我不知她在骂谁，然后就见从她房间出来的是方启刚。
卧糟！敢情小妹骂的是方启刚啊，而且他还变态？我立刻脑洞大开，这方启刚玩啥东西玩到了变态这个高度呢？他一手捧起的小妹，是拿她当玩物虐待，还是自己当奴找虐呢？
我迎了上去，叫方启刚：“方总，早啊！”
方启刚有点莫名其妙：“早什么早？这都大晚上几点了。”
“对方总你来讲，多晚都是好干事的早晨嘛。哟，方总你脸上怎么了？划伤了？”
“有么？”方启刚不由摸下脸。
“哦，我看错了，可能是你太光彩照人了吧。”
方启刚哼了声，抬脚要走。
这时我看到他裤子拉链没拉上，开着口子，露出里面白白的大腿。
我哈哈笑，一边朝走道大叫：“导演，关洁，你们快来看啊，方总这可以当道具拍到剧里面，一定收视率大涨！”
方启刚吓住了，伸手拉我：“别叫！听到没有，别叫了！”
我想到了刚才小妹说的变态，嬉皮笑脸说：“方总，你这什么玩法呀？教教我呗。”
“去！滚开！”方启刚拉上拉链，匆匆走开。
我到导演房间，止不住喷笑了好一会。导演不知我笑什么，我说这是秘密，特别好玩的秘密。
这个方启刚，没想到还有这么高雅的玩法，想想都有意思。
导演接过本子，认真看起来。
他是个很有创作激情的老头，照他话讲，早年在电影学院那也是风云人物，跟国内几个一流导演都是同学。只是后来他搞实验电影，这一条艺术的道路走了几十年，走得他一穷二白，无奈才转到商业影视这一块，算是“随波逐流”了。
跟导演正聊着本子，老演员进来，谈第二天的戏。我在边上听着，他们对戏的理解和认真，真是令人佩服。一句台词，一个眼神，人物的内心变化，都要求得很细。
等导演被制片主任叫走，老演员又跟我聊起来。他提起他拍的戏，其中提到曾经去香港拍过一部同志电影，是关于两个中年相爱的故事，与《喜宴》有点类似。
我问他：“拍的时候有肉搏戏吗？”
他没明白：“什么肉搏？这电影不讲打架的，也没有枪战，很文艺清新的。”
“就是床戏，有吗？”
他笑下：“原来你问这个啊，看来你挺想知道的嘛。那时不像现在这么开放，就是香港也很注意的，不敢太暴露。这片子不是三级片，是要拿去国外参展比赛的，还是很讲究分寸的。”
老演员说，十几年前，他还不到四十岁，身体好得狠。他扮演的是一名植物专家，对方是留学回来的舞蹈学生，两人在旅游途中相遇，在茂密的树林发生了关系。拍摄选的是真实的一片树林，搭好了景，两人就在小帐蓬开始表演。
这是他第一次拍同志片，也是第一次跟男人有肉体上的接触。为了艺术，他决定咬牙挺过去。当他跟那个年轻的演员抱在一起时，对方的嘴唇亲过来时，他很慌乱，NG了好多次都不成功。
后来，他强迫自己调动情绪，把对方想象成女孩子……老演员讲得身临其境，我也听得很来劲，连忙问他：“那后来呢？你就对男人有兴趣了吗？”
他怔了下，深深看我一眼：“你觉得不大可能是吧？但我确实是从这场戏开始的，在心理上对男人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与感受。”
“后来呢？”
“后来我发现，我们这圈里有不少这样的人。只要进剧组，哪个男演员不跟女演员开玩笑示好，那多半是这种人。”
“你总结出经验来了啊。”
“我看小陆你也是的吧。”他忽然问道。
我笑着点点头。
他开心起来：“看来我还是看得准的，那天你盯着我看，我就猜到了。”
我解释道：“没别的意思，谁叫你穿成那样啊，我也没别的地方可看。”
“你看我这年龄吧，估计是受当年拍那部片子的影响，到现在了，还是只喜欢二十左右的小青年。天啊，真是上帝创造的杰作啊。”
他夸张又带戏剧性的表情，仰起头，迈着步子，像在表演一个痴情的歌颂者，深情款款地朗诵起来——
“就这样
我成为你的情人──
仰慕你如玉美瓷的肌肤
沉醉那黑葡光泽的双眸
追随你的青春步伐
守护馨香美丽的家园；
就这样
我成为你的爱人——
带着轻盈芬芳的花瓣
用一生为你纯情舞蹈
让欢笑像常驻的春景
使心灵像午夜的烟花”
我啪啪鼓掌：“好棒！翩翩美少年从天而降啦！”
他看着桌上的导演台本、场记板等，很遗憾地说：“如果我是导演，我一定拍部美少年的电影。在海洋般的花儿中，几个翩翩少年，他们的青春年华，他们律动人心的美，才是人类最应该歌颂的。”
我想起姜胜保与东方御，便说：“少年是美，可不厚重，没底蕴，撑不起场面。我要拍的话，就拍部真正男人的电影，成熟有味道的中年，血性、狂野、刚毅，这才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电影。”
“我们所好不同，但不影响我们成为朋友。小老弟，有空我们可以多交流。我拍电影遇到的新奇故事可不少，哪天再给你讲讲。”
“好啊。”我们走出导演房间，老演员回房间休息，我便出了酒店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一边想，老演员想拍部同志电影，这个点子不错啊。现在网剧这么火，虽然也有一些同志剧，但反响不大。如果把我跟姜胜保的故事拍出来，那岂不是挺有意思的嘛。
我算了伦敦时间现在是下午，便发信息告诉姜胜保，想自己写个同志剧的本子。姜胜保说正在忙，第一单生意刚成。他打了个大大的笑脸符号。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成生意了，真是神速啊。
过了会，姜胜保发语音过来说：“小玖，我跟往法国那边运了一批中国货过去，赚了两万英镑！”
我还在算汇率，姜胜保已经报过来：“别算了，今天是1兑8.71。过两天我跟几个朋友就正式成立公司了，专门做中英大宗物流。”
“这么快啊。”
“算是运气好吧，认识一洋老板，他赚够了要去环游世界，我就接手了。照现在看，我很快能回国，把国内的代理推掉，成本也能降下来。”
“那帅帅呢？”
“他基本适应了，还想住校，不乐意跟我住呢。”
如果帅帅没问题，那姜胜保负责中国地区，就是最好的了。我马上想到了我们今后的保障，趁着本市房价还没大涨，投资房产是挺不错的，而且换个房子，把我们的窝布置得更舒服多好。
“保哥，我上次提过买房的事，既然你快回来了，那我就先看房子，我们一起置业吧。”
他想了想：“成啊。你看房吧，要有升值空间的。”
“还用你说嘛。”
这下好了，姜胜保的事业重新开始，又能回国，我们还能共同置业建设小家，这一切怎么想怎么美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