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姜胜保通电给我,他驾着车准备搬来我公寓啦!
哗啦啦,吉日已到,我们要结婚啦!
喜庆的请柬呢,八喜八团的酒宴呢,迎亲的车队呢,那喜糖喜酒和锣鼓喧天鞭炮齐呜的典礼会场呢——这些可不可以有?太应该有了吧!
哦,我忘了,不是结婚。
好吧,是同居,是我自己心里认为的同居。就算这样,这对我陆玖来讲,也是一个不小的战略性胜利啊!从“解放前”微信邻居群的偶然相见,历经几大关健战役,走过千山万水,突破敌围,盼星星盼月亮,到了现在,终于赢来这光荣神圣的一刻!
直男的碉堡已经摇摇欲坠,已婚男的阵地正在被突破,那些来自家庭的枪林弹雨变得稀落,前方,感情的山峰正巍然屹立,胜利的曙光出现啦!
此刻,多么想听到掌声,看到激励的打赏,感受到所有同志的热烈祝福啊!
在公寓,我变成了勤快的清洁工,收拾书房,拖地抹桌子,哼着欢快的歌儿,把我的公寓打扮得格外整洁温馨。没错,要的就是温馨,一种舒服,能让姜胜保迅速融入进来的舒适感。
我空出一半衣柜,给姜胜保放他的衣物,新买了牙刷、浴巾、拖鞋,和我的摆一起,是很具象征意义的双份哦。
我把自己洗干净,用化妆品淡淡修饰下容貌,戴上结拜时的那副手镯,心潮澎湃的等候在门口。
姜胜保的电话准时响了,我以为是要我下楼去搬行李,结果他说被人拦住了,要晚到一会。
什么?拦住?这不是抢亲吧!
我马上冲出去,赶到地方,看到姜胜保正在和那个放高利贷的老大在谈话。两人越说越僵,一场战火就要打响。
真是阴魂不散啊,这老大还挺执着的,从云洲跑来,带了一帮人,声势浩大。
我跑上去,分开两人说:“都交过几次手了,彼此也都熟,有什么必要动手动刀呢。”
老大说:“我已经忍了很久了,信息电话都提醒了,这怪不得我。”
姜胜保说:“不是本金还你了嘛,想要利息,没门!”
“我赚的就是利息,你不还利息不是破坏行规嘛,那可不行!”
我把老大拉到一边:“小镇青年,哦不,小弟,你看你这带一帮人跑这么远,要吃要住,开销不小,何必呢。在云洲那地界,你是老大,到了市里,你人生地不熟的,分分钟被人当作打工的,多毁你的名号呀。”
“那我不管,这笔钱我必须要回来。不然的话,可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“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天,你总爱光天化日之下办事,这跟你们这行的风格不符嘛。说白了,你这借钱方式是国家不允许的,要到派出所到法院去说,你就完了,钱拿不到,还得关起来。”
“我有借条,白纸黑字签了字的!”他还振振有词。
“没用,真的没用。”
“我不跟你讲了,我跟他讲去。”
老大又缠住姜胜保,在路边,他几个帮手站在那,其中有那个黄头发的青年。
我轻轻跟姜胜保说:“不跟他们罗嗦了,报警吧。”
姜胜保说:“报警没用,警察带他们走,又会放了,他们还会再找上门来的。”
“那也不能总这么跟他们耗着吧。”
“你别管,我对付他们。”
我哪能不管,这帮家伙想坏我的好事,不能饶了他们。
我想了想,走到老大面前:“我给你两个选择,一是我们报警,你跟警察去说,以后你来一次我们就报警;二是我给你们一点意思,算你们的跑腿费,你们拿了马上回云洲。”
“都不选!你当我小孩啊。”老大干脆道。
“你看看你这老大怎么当的呀,手下人几天没洗澡了吧,饿得面黄肌瘦的,你也好意思。”
老大一听,回头朝手下望。
我掏出手机:“来,你微信我扫扫,马上给你转账。你拿了钱和他们去吃一顿,多舒服。”
老大下意识拿出手机,问我:“你转多少钱?少了我可不干。”
“我们见二回了,就转二千吧。”
他瞪着眼睛叫:“二千?不行!你打发要饭的啊。”
“那就再加五百吧。”
“起码五万。”
“你以为我老总开工资啊,你们表现又不怎么样。上回撞坏了我们车子,人也受了伤,这车子赔损费医疗费你们赔得起吗。”
“我们车子也坏了,也伤了人呀。”
“那是你追我们,你使的坏心呀,你想想,我们不找你赔,已经大人大量了。别多说了,就三千。”
“三万。”
“五千。”
“二万。”
“五千。”
“一万。”
老大发现我使诈,急忙说:“哎,你怎么还五千呀。”
我说:“没钱了,加不上去。”
“那我不管,不给钱我就不走。”
姜胜保要说什么,我拦住他,往老大手机扫了,然后转给他一万。
老大嘴巴还硬,说:“今天就饶了你们,但欠的利息怎么也要还的。”
我说:“我们都快成朋友了,还提钱,多伤感情啊。不早了,你们快去吃饭吧,有家馆子味道不错,我告诉你地方吧。”
跟老大说了餐馆位置,看他们离开,我才轻松的呼了口气。
姜胜保觉得不爽:“给他们钱干嘛?这帮家伙只有来硬的,才能让他们服行!”
“你打得过他们吗?智取才是高人的作为。花点钱算什么,看他们人还不算坏,以后再碰到,我得劝他们走正道。”
“什么正道呀,他们能走吗?你这是赶鸭子上架。”
“那不一定。能把坏事变好事,也是一桩本事。”
经过这么打岔,过了饭点,姜胜保说找家馆子吃,我不肯,说回去吃。
到了公寓,我和姜胜保一起把他行李分检出来,挂到衣柜,然后我去厨房做菜。很少做菜的我,先特意跟老妈取了经,把老妈讲的记在本子上,放在厨台上,一边照着做。
姜胜保翘腿在看电视,我在厨房忙碌,菜香飘溢,一种家的味道散漫开来。
等菜上桌,打开酒,姜胜保挟菜,我紧张的望着,就等他大叫一声好。
可姜胜保眉头一皱,又赶紧把菜吃下去说:“还行。”
就还行?我尝一口,怎么有苦味呢?这红烧鱼是照老妈说的办法做的呀。
姜胜保轻轻说:“可能,苦胆放里面,破了吧。”
原来是这样啊,我苦笑:“那真对不起,我不知道那是苦胆,还以为是好东西呢。”
“没事,吃点苦的也好。”
“难得你这么迁就,来,喝一杯吧。”
我们举杯一碰。
在柔和的灯光下,我们吃着“苦”鱼,喝着啤酒,一副温暖适意的画面徐徐展开。这样的二人世界,我已经幻想过无数次了,面对姜胜保,我意识到,不管他是不是同志,我和他已经有了许多默契,也很相知,性会随着时间淡然,而情感才是能够久远的利器。
即便是一份真挚的兄弟情,一种相交以共的朋友情义,在某种程度上,也就在同志感情的范畴。
有一份真心实意,灵魂伴侣,不是所有人类共同追求的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