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老大握着把尖利的刀,凶狠狠顶着我的脖子!他眼中露出凶光,而那个倒地的青年人,趁机将纸条从我手中夺走。此时又有几个人冲过来,他们在门口与姜胜保对峙,然后就电光火石的打了起来。
老大回头看他们时,我立马缩起头,顺势朝他肚子一踢,接着扑向那青年人。但我刚抓住青年人衣角,老大从身后袭过来,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夹击我,让我动弹不得。
姜胜保跟那几个人激战正酣,他们已经从房间打到了外面,屋内四处是餐具器皿碎裂的声响。曼姐这时冲向那些人,要他们别打了,可无济于事,没人理会她的叫喊。
一阵打斗,我踢掉了那老大手中的刀,但青年人已经不见了。我冲过去救姜胜保,与他合力战斗。不过,我们终究好汉难敌四拳,很快败下阵。
我们被五花大绑起来,那老大让人把曼姐送走。我听到他说,曼姐不敢报警的,否则我们两人的命就不保了。
曼姐跑过来,要放我们走,却被老大他们拒绝。曼姐焦急又愧疚的说,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找他们借钱的,而且先前已经借了一次,什么都晚了,她只能拼命保住九峰山项目,才对得起姜胜保,才能挽救嘉伟公司。
姜胜保把头扭开,没再看曼姐。
有人把曼姐拖开,送她离开。她不断回头,最后大声说:“胜保,他们不敢动你们的。我回去就把事处理好,咱们还有救,一定有救的!”
门一关,曼姐走了。
我们却被塞进一个小房间,陷入一片黑暗中……
手脚被绑,我才发现自己全身酸痛,手臂上破了口子,正有一点粘稠的液体流出来。在我身边的姜胜保碰到我,我轻叫了声。
姜胜保问道:“怎么啦?他们伤你哪里了?”
“手上,好象流血了。”
“我看看!”姜胜保挨近我,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。
就在这时,我忽然感到手上有点温热,一股轻轻的吸力传递过来——姜胜保在用嘴帮我止血!
我震惊了,结巴地说:“保……哥,你、你……不用、这样。”
“这样可以消毒,你别动。”
我一下感觉不到痛了,有种异样的感觉像电击一般,好象姜胜保在亲我,在吮吸我,在轻柔的爱抚我。他脸就在我胸前,身体紧挨着我,虽然手被绑着,但他努力调整姿势能凑到我手的伤口处。
“不疼了,可以啦……应该止血了吧。我、我都痒了。”我轻笑道。
姜胜保停止,却在我耳边说了声:“小玖,谢谢啦!”
“怎么把你绑得这么客气了呀,黑咙咙的你谢我什么啊。”
“谢你陪我受罪,跟这帮家伙干架,光这一点,你比刘曼强多了。她呀,糊涂就算了,一心只想着公司赚钱,她眼里,根本就没我这人!”
我都看到曼姐离开时,那种一心要重振河山的气势,她真是要疯了,借了钱就急着赶回去大展宏图,连我都感受到她强干中透出的无情,更何况作为老公的姜胜保呢。
“我跟曼姐比不了,没她那么有本事。”
“本事再大有啥用?!人,才是最重要的,这道理她就不懂。”
“我就是太懂这道理了,所以没出息,眼里就剩你一个了。”我玩笑道。
姜胜保没说话,沉默着,我看不清他表情,他似乎静止没动,又好象在想着什么。屋内狭小,旁边还有许多木头砖块等胳着我们身体,绑在背后的手,会不小心碰到尖利的东西。
“保哥,你睡着了么?”
“嗯。”
“睡着了还能说话,简称梦话,还可以叫作姜大梦语,以后给你编本书吧。”我调侃着。
“小玖,你不怕他们动粗害我们吗?”
“怕,也不怕。我看他们没那么大胆吧,敢放曼姐走,就是图高利息,要把咱们弄掉,他们的发财梦不就没了,他们不会这么蠢的。”
“嗯,分析得不错。你现在变了,变得聪明,胆也大了。”
“还不是你教导有方嘛。在姜大人领导下,我努力学习,要拼命进步才行啊。”
“不,你比我想的还要难得,以前我看错你了,也小瞧你了。”
“别肉麻我了好不,你再表扬,我指不定能飞起来,飞出去成一大侠,让他们那些人尝尝‘九阳神功’‘六脉神剑’和‘逍遥功’的厉害。”
“你已经很厉害了,你对我好……这一点,比我用十八年婚姻守着的老婆还要好,我没想到,没想到,真是低落时才能见人心,真是没错啊。”
我能感觉到姜胜保身体的微微颤抖,对18年婚姻的失落,让他情绪有了极大起伏。忽然,他的身体碰了我一下,他靠近我,而他的头在摸索着,触到我的脸时停了下来,随即,他把脸贴住我的脸,是真的贴上来,紧紧贴着!
我脑子轰的一下,像是炸裂开,这是姜胜保从未有过的举止,这不是亲昵,不是爱抚,不是慰藉,全然是对我的认可,是从他心底对我的一份肯定。
我僵住了!
姜胜保也僵着。
就这样,我们贴着脸,彼此能听到呼吸,也听到心跳声。这一刻,我感觉不到亲热的性,而是冥冥中与他在心与心交流,在灵魂深处有了某种沟通。
我轻声说:“保哥,我愿意就这样和你在一起!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们成了一个人是吧,你想什么、要做什么,我都知道。”
“其实你一直都知道。”
“对,我知道。”
“我活这半辈子,越活越孤单,很不成功。没想到有你能跟我这么知心,真是知心啊。”
我心里一阵暖流荡过,人生知己,是可以拿命交换的知己。多好啊,这已经超越了时光、肉体,到达了物外的境地!
我们同时靠得更紧了,身体紧紧挨着,脸与脸紧紧贴着,一点也不想分开。在这黑暗潮湿的小屋,外面是穷凶极恶的一帮人,又身处偏僻的山野,我们依靠着彼此,获得能量,也相互传递着信心。
当一个人跌落谷底,人性将被成倍放大。
我轻轻吹下姜胜保耳朵,说:“想不想离开这鬼地方?”
“当然想。”
“那你转过身去吧,我给你变个魔术。”我这时手里已经摸到了一颗钉子,那是在那些木头中无意碰到的,我如获至宝抓住它,将它拧了下来。
“你小子活还真多啊,好,看你变个什么魔术。”姜胜保转过身去。
我同时也背过身,手里握着那枚钉子,摸索到姜胜保的手臂上的绳索,一点点扎,将绳子扎花,一直到扎断裂。
“保哥,没扎到你手吧,第一次扎绳子,这技术还没到家哦。”
“扎吧,我信你小子,肯定能把这绳子弄断,你本事越来越大了。这魔术变得好!”
“是我运气好。人家说,运气好的人心眼肯定好。”
“嗬,你还自吹上了。”
“只要没有胡吹,男神也敢去追!”
“胡口瞎编。哎哟……”
“怎么,扎到手了吧……那我不扎了,不敢扎了。”
“别停下,你赶紧扎啊。”
其实我根本没停,我已经攥握住钉子,用手指在那断开的绳子上解扣。我侧躺着,手又背在后面,真是手臂都酸痛得发麻了。终于,绳子在我手中一松,就听姜胜保喜得大叫一声!
“松了!松了!”姜胜保一边说,一边扯开绑在身上的绳子。
“保哥,这下咱们有救了吧。”
“有救,回头有他们好看的!”姜胜保迅速帮我也解开了绳子。
我们手脚能动,便迅速摸到小门,可是门从外面锁上了。我找出一个小铁片,往门缝里插进去,我记得在电视上看过如何开锁。一边想着,小心翼翼用铁片在锁舌那鼓捣。
姜胜保在我身后问:“你行不行啊?”
“你小点声,人家会听到的。”
弄了半天,“嗒”一声,门开了!
姜胜保兴奋地在我肩上拍了下,我们弓着腰,悄悄把门打开一点,一起伸头出去探看。结果,惨了,就在门边,一双名牌运动鞋豁然出现在眼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