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姜胜保忙完事,他很自觉的开车往回走。也许是他想开了,或者是和我开心打闹让他放松下来,他一边跟着车载收音机哼歌,表情显得很愉快。
车子开回市里,我让姜胜保径直开到他家去。到了他家门口,我看到得到我消息的曼姐已经站在那,我便下车,朝她点下头,然后往回走。
可是,我走不多远,听到后面有争吵声,回头看见姜胜保和曼姐在吵起来,曼姐很强势的样子在说,而姜胜保闷着脸,不时说一句,脸色很不好看。
我没有过去,我知道,这是我无法干预的,对此,我只能默默关注。
我赶到公司上班,犹豫要不要微信问问姜胜保,想了半天还是没问。倒是曼姐发来消息,只两个字:谢谢。我回个微笑表情,没再说什么。
下班时,老妈打来电话,要我回家吃饭。我问什么事,她说有好事情,快回来吧。我以为老妈是不是要去参加广场舞市里的比赛,结果是老妈的老朋友阿姨来了,说不了几句话,我就明白了,她们联手要让我相亲!
这餐饭我在老妈和阿姨夹击下,根本无法抵挡,完全败下阵来。不管我找各种理由,都被她们通通破解,还干脆利落的敲定时间和女方见面。她们热情似火,是恨不得我马上就扯证结婚办酒席才好。
等老爸下班回来,她们阵营又增加了一股有生力量,我孤家寡人,在男大当婚的大帽子下,摇摇欲坠,苦不堪言啊。表面上,我不住点头微笑,保持孝顺听话的样子,让爸妈以为他们儿子终于懂事,在不久的将来,他们就能有个新儿媳,还能有个孙子。
二日,我以往拖延战术可以有效迷惑老妈,没想到她这次全副武装,带着那个阿姨,到公司不由分说把我拖到相亲地点。在我和女方见面时,老妈也全程陪同,在一旁当翻译加旁白提示。这还不算,第二次的见面,也是老妈一手操办,还是由她当主持,并且还耍小聪明,让我牵上女孩的手。
接下来,看电影、逛街、逛公园,都由老妈一手包办,她像侦察员,在我们后面尾随。只要有点风吹草动,她就会提醒我,要我进攻,大胆向女孩进攻。
面对这样奇葩的老妈,哪个女孩受得了。人家也算是很给面子了,忍了再忍,终于对老妈表明态度,这样的相亲她不想继续下去了,你另找人吧。
落此下场,老妈差不多是跌坐到地上,我赶紧扶起。老妈看着女孩走开的背影,还不服输,要追上去。我拉住老妈,告诉她打了败仗,把所有炮弹和怒火全对我发吧。
老妈觉得太丢脸了,费了这么大劲,却是这么个结果。她肯定是气不过的,举起手打我,边打边流眼泪。打不几下,她手机响了,听到那阿姨声音,她马上又敞嘴乐了。我看老妈那样子,知道,又一个相亲对象冒出来了。
…………
就这么,一连多天的相亲闹剧,我已经疲惫不堪,主要是精神上,是心里层面,逃避对我来讲是不可能的,而面对,我的本能又在排斥。因为心里太清楚了,我永远不可能跟个女人上床,结婚对我来讲,意味着后半辈子要跟女人朝夕相处,我又不是闺楼上的小姐,眼睛一闭就能顺从父命嫁人。
难道这世界上还有比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更痛苦的吗?也许有,但目前对我来讲,这就是最大的痛苦。
在老妈对我狂轰滥炸的间隙,姜胜保及时出现,请我吃大餐。他真是及时雨,我欣然接受,我们去的是“小龙坎”火锅店,门口已经排了长队,我们领了号子,在路边等。
这时姜胜保手机响,我看到屏幕显示曼,应该是曼姐打来的。姜胜保半天不接,响了好一会,他才懒洋洋接了,什么也没说。不知曼姐在电话里说了什么,他反正不吭声,然后就挂了。
看来,他们关系还是没有好转。等我们进到店里坐下,我和姜胜保都各有心事。不过,我们都不是忧郁路数的人,性格都还开朗,也都想得开的。
我端起酒杯:“保哥,我敬你!”
“一样的,敬什么敬,喝吧。”
“我想说的是,你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,尽管说。”
“你一小屁孩,能干啥。”
在姜胜保眼里,我好象就是小屁孩,什么事也不会,也干不好。搁平时,我肯定跟他呛起来,但现在,我觉得这感觉也不错嘛。有个人比你能,什么事都可以找他,那种踏实感亲切感油然而生。
我喝着酒,有姜胜保在边上,对于相亲的事一下就想开了。车到山前必有路,就让老妈去折腾吧。再不济,还有姜胜保这棵苍天大树可以依靠嘛。
“你最近怎么样?跟那个关洁处得行不行,我看她真是挺适合你的。”姜胜保说道。
“老样子。”我本想说老妈张罗相亲的事,怕姜胜保火上浇油,便没提。
“什么叫老样子?你看看关洁,本来是你下边的人,一下爬你上头去了。你呢,手痒痒乱签字,结果贬下来了吧。你还不加把劲,到时连编辑都没你当的。”
我不服气:“编辑又怎样,我的想法是做到总监那个位置。”
“你?我看你现在不行,还差火候。这得看你以后努力吧,你要有这劲头,我肯定支持你。”
“那你呢?就一直做投资商吗?”
“你以为投资商好做的,也就说起来好听,实际上难做啊。最近有个朋友在国外,跟我提了个项目,我觉得还行。以后要是想发展,说不定我会去国外干干。”
“那你这家怎么办?帅帅呢?”我想到了他们夫妻紧张的关系。
“帅帅也大了,也要考学,他有自己的生活。家里有什么,又不少我一个。”
“又不是几个月,去国外要好几年的,你得想清楚。”我又补一句,“你不会是最近冒出来的念头吧?”
“是啊,怎么啦?人要挪才活,你又不懂。我现在还不老,不出去再奋斗几年,将来怎么对得起自己。”
“呵,人家是多享受才对得起自己,你变成了不奋斗对不起自己,真励志啊。”
“我是生意人,不奋斗不拼命,就要喝西北风的。一时风光算什么,能跟上潮流,在这行做到拔尖,干出点名堂,才没算白活。”
我们吃了不少羊肉,也喝了不少酒。走出店子,两人都有点走不稳,不过心里是清楚的。看着街上的车灯和繁华夜景,我觉得什么不开心都一扫而光。活着,是多么幸运啊,我们没病没痛,健康平安,前面还有大把的未来时光,这种感觉多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