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小计谋被识破,还遭了姜胜保一巴掌。虽然不重,到底是让他闻出我嘴里的辣味,真相毕露,很没面子的。
反正已经演不下去了,我就狂喝矿泉水,直喝到肚子咕咕响,才罢休。
姜胜保开车重新上路,也哼起了胜利的歌曲,他一边开车,一边笑几声,那笑声实在是刺耳,让我感受到失败者的滋味。
车子下了高速,开上盘山公路。路边的景色葱绿起来,茂密的树林连成一片,不时闪过峭立的山崖和大片盛放的野花。越往山上开,山势越发陡峭,云雾缭绕,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。
不用问,我知道姜胜保是为九峰山度假宾馆项目而来。这是他的工作,家里有矛盾,还能够不影响工作,这让我多少放了点心,也挺佩服他。
车子开到山顶,在面向山顶湖水的峭壁上,已经开辟出一块空地,上面正在进行基建施工,许多建筑工人正在忙碌着。宾馆已经有了规模,三层的层高,中式风格,配上曲折通幽的庭院,还是挺不错的。
在庭院的角落,有间土房,那是不肯动迁的那位老人家的房子。姜胜保跟项目经理问询几句后,就径直去看老人。这房子虽然陈旧,但外面进行了简单装饰,就像古朴的茅屋,加上门额上挂了“雅庐”二字,与周围庭院还蛮协调,颇有点古风雅韵的味道。
老人正在屋里吸旱烟,见姜胜保和我进来,很热情的迎上来。他一眼就认出姜胜保,拉着他手,不住的说是大恩人,是好人啊。
姜胜保还真能入乡随俗,趴嗒抽起老人给的旱烟,一边问老人生活情况。他指着我告诉老人,是我出的主意,才让老人没有迁走。老人便抓着我的手,说我们都是菩萨心肠,一定有好福气。
从老人屋子出来,项目经理带我们去了新建起的索道,配套的还有滑道,最让我好奇的是草漂。这是在一段平整的山坡上,用二人或三人坐的滑板,沿草坡滑下,是新建的游乐项目。
经理看我很感兴趣,便让我试试。我们乘索道上去,在三十多度的山坡上,我坐进弧形的滑板,绑上带子。姜胜保见我一个人,有点不放心,也坐到滑板,要和我一起滑下去。
山上雾水比较多,草地有些湿滑,加上坡度,当滑板下滑时,速度渐渐加快,耳边劲风吹拂,方向全靠我们自己掌握。毕竟是第一次滑,坐在前面的我根本没经验,随着速度加快,我一边发出刺激的叫声,却忘了控制方向。
滑板内有个类似刹车的把柄,姜胜保发觉方向有偏差,大叫要我调整时,却已经晚了。只见滑板疾速冲下去,朝着旁边的档板呼啸冲去。轰隆一声,滑板撞到档板上,翻跃起来,竟然翻过了档板,而旁边就是万丈悬崖。
就在这万分危急时刻,后面的姜胜保不知用什么办法,一把抓住了档板。借着档板的阻力,滑板将将冲到悬崖边上。而姜胜保死死抓住档板,脚却勾在我腋下,将我整个人架了起来。
这一瞬间,我们几乎是一半身子悬在半空中,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山谷。
等经理等人大惊失色赶来,把我们拉回到山坡上,姜胜保第一句话就是:“胡闹!这个草漂项目废掉,绝对要废掉!”
经理不断点头:“是,我们马上整改。”
“不是整改,是废除!这太危险了,要出了人命,你们陪得起吗?!我看你们是疯了,想搞项目拉客源,忘了安全,真是瞎扯蛋!”
…………
在回小宾馆的路上,我才发现自己脚崴了,肿胀着,应该是刚才被崖石什么的撞到了。好在距离不算远,我一瘸一拐就到了房间。经理送来了晚餐,然后请姜胜保去喝酒。他们走后,我把脚泡在冷水中,泡了有半个钟头,但肿还是没有消。
这时,曼姐又发来微信。我告诉他姜胜保到九峰山来看项目,我也跟了来。我解释没办法,拗不过姜胜保,明天一定把他弄回去。
这里真是避暑的好地方啊,山上温度起码比市里要低了十来度,晚上不用开空调,非常凉爽宜人。我想起上次来这里,还是和老妈一起来的。只是这两次来,都不是我愿意的。上次是被动,这次是完全不知情。这都拜姜胜保所赐,他这种大男子主义真是气势如虹啊。
到目前为止,我还不清楚姜胜保与曼姐究竟什么原因闹得这般僵硬。听老爸说,在公司姜胜保不怎么管事,都是曼姐在具体管理,姜胜保负责跑外面拉业务。他们的儿子也大了,只在周末才回家,也不会有什么事吧。夫妻都人到中年,在一起几十年,还能有多大矛盾要搞得水火不相容呢?
没多少时间,姜胜保就喝完酒回到房间。他不知从哪弄来一些冰块,拿袋子装着,给我冰脚。我把脚放椅子上架着,冰袋包着脚,姜胜保在桌前看项目进程表。
等姜胜保看完,我说:“明天我们回去吧。”
姜胜保看眼我的脚:“你这残疾人怎么走?我可不背的。”
“我让经理背我上车就是。”
“什么时候走我说了算,你别操心。”
“曼姐都问几次了,你老这样离家出走不好吧。”
“什么叫离家出走?你以为我是无知小子呀,动不动就负气摔门?真是笑话!”
“你不是无知小子,那就回去解决问题,逃避是最无能的表现。”
“谁无能了?谁逃避了?”姜胜保被我激怒了,“我姜胜保什么事怕过?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有办法。”
“说得这么厉害,那就回去和曼姐谈谈啊。”
“不谈。和她谈不出名堂,她自私狭隘,一切要听她的,怎么可能。好了,别提她了,我知道你是关心我,不过收起你的关心吧,我用不着。”
“你是用不着,但我真是希望你们关系好起来,一家人吵多没意思。”
“所以呀,我怕吵才走开,我已经够高姿态了吧。”说着,姜胜保把化成水的袋子拿开,拿来干毛巾。
我接过毛巾,擦干脚,上床躺下。姜胜保坐在另外床边,看我脚还是红肿的,便要给我按摩下。
“你会按摩吗?不是说要等消肿才能按摩吗?”我问道。
“我是怕骨折,肿是充了血,按一按让血通畅有什么不可以的。你那些小知识不都是网上看来的,不分青红皂白就听了,真是脑残。”
我笑笑,好吧,我脑残,反正现在全民都是不懂就问度娘,又不是我一个。
柔和的灯光下,姜胜保把我脚放他腿上,轻轻帮我按着,他那认真细致的样子,挺可爱,也很有与众不同的魅力。我不由就把礼义廉耻拔到一边,眼前展现出意淫的美好画面。在这独处的房间里,不求法式深吻,来点大陆式的艳俗也可以吧。否则,真有点对不起这清凉夏夜啦。
姜胜保每一下按揉,都从脚底传递上来,让我幻想出无数言情剧的情节。正是姜胜保这样信手拈来的关心,不经意的照顾,是把生活细节中的俗事上升到浪漫,才是真的浪漫啊。
纵然是一千句爱语,也抵不过姜胜保这并不专业的按摩。只是,我强制自己淡定,我告诉自己:我可以在心里千百次爱抚他、壁咚他,但绝不能引诱他强迫他。我们,就像隔着一条永远淌不过的河流,我在这边,姜胜保在那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