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听脚步声,姜胜保一弹而起。他站到岩石上,朝四周眺望,就见几个村民和姜胜保的朋友爬上坡来。姜胜保看见他们,欢呼大叫,朝他们挥手。
姜胜保折回身,扑到我边上,叫道:“来人啦,咱们有救了!”
我长舒了口气,被姜胜保扶起来,真心对他说:“保哥,谢谢!是你救了我。”
姜胜保手一挥,重新把我背上,迎着那些人爬过去……
等我们回到屏宁村,我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,村民们把我团团围住,嘘寒问暖。姜胜保的朋友联系好了车子,准备把我送到市里医院去。
那个被我救上岸的青年人,有点腼腆的站在边上,在人家示意下,朝我鞠了几个躬。我不断摆手,我哪当得起这个啊,这算什么,任谁在当时都会那么做的。面对大家这般热情,我根本不想受此待遇。只是我还有点无力,被他们扶着,也挣脱不开。
我问村长:“工厂的机器保住了吗?”
村长乐道:“保住了,全保住喽。”
这才是最好的消息嘛,我被姜胜保的朋友齐哥扶着上车,他捶我一下,说我细皮嫩肉,还能救人,好样的!
我上了车,没见姜胜保,问边上的人,回说不知道。
大家这才发现他不见了,便四处寻找。很快,在旁边的土堆上,姜胜保倒在上面,面色苍白,身子在不住发抖!
显然,姜胜保这一夜一直被雨水淋着,又背了我几里地,再硬朗的身子哪里扛得住。当村民把姜胜保抬上车,我也不管自己身体虚弱,抢着给姜胜保换上干净衣服,再拿打湿的毛巾放他额头上,给他降温。
车子开动起来,村民追在后面相送。我朝他们挥手,看着他们,我有了一些不舍。虽然短暂的相处,但他们的善良纯朴,他们的心地纯真,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,仿佛金子般的珍贵。
直到车子卷起尘土,再也看不见村民身影,我才把全副心思放到姜胜保身上。他已经处在热烧中,嘴唇干裂,神志不清,全身都滚烫着。
我焦急万分,催促道:“齐哥,快点开啊!”
齐哥回道:“胜保怎么样?要他坚持住,我会开快的,你放心。”
我不时换上毛巾,一边紧紧握住姜胜保的手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你不能睡着了,你教过我的,你自己更要以身作则嘛。我这条命是你救的,你总要让我也救你一回,才划算吧。你睡什么睡啊,梦里面又没有澳洲,没有龙虾和沙滩,而且,还没有我陪着,那多没劲啊……,听到没有,你给我醒来,你可是呼风唤雨的姜胜保,注意点形象风度好不好。”
我轻轻拍打着姜胜保,可怎么也摇不醒他。我摸到他口袋里的口琴,拿出来,胡乱吹着。这时的我忽然一阵发酸,为什么我这么笨呀,我不能为他取暖,不能像他对我那般给予坚强支持,不能背他,就连吹个口琴我都吹不好。
车上还有其他人,我只能看着姜胜保,在心里对他说:“我刚刚喜欢上你,你不能烧出什么病来,你得健健康康的,作为我的追求者挺立起来,风度翩翩,潇洒迷人才行。以前你的精彩我忽略了,那以后你的所有光彩我照单全收!”
车子一路急驶,渐渐,高速公路的前方出现了城市的天际线……
…………
当我在病床上醒来,看着陌生的环境,好一会,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。床边陪着的是老妈,她看到我醒来,高兴地拍着我,左摸右看。
“儿子啊,你总算醒来了。医生说你要再不醒来,那就了不得,会出大事情的。好啦好啦,谢谢菩萨老爷哦。”老妈朝天拜着。
“妈,你打疼我了。”
“哦,怪妈,妈是太高兴了。”
我想起姜胜保,问老妈:“姜胜保呢?他怎么样?”
老妈让开一点,我才看到,隔了几尺的另外一张病床上,姜胜保躺在那,手上扎着吊针,只是还没醒来。
我着急的要起来,老妈按住我:“起来干啥?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,给我老实躺着。”
“妈,我要看看他。他没事吧?”
“他比你烧得还要厉害哩,医生都用了进口药。”
“那我去问问医生,看是什么情况。”我坚持要下床。
我让老妈举着吊瓶,我下了床,刚走到门口,曼姐正好提着一袋营养品进来。她看我一眼,那是从上到下扫视的一眼。
“曼姐,你来啦。”我打招呼道。
曼姐“嗯”了声,不再看我,径直走进去。
我去了医生办公室,得知姜胜保是病菌性感染引起的高烧,有重症感染的风险,正在用窄谱抗菌药物进行治疗。主要看病人体质,这几天如果出现高烧不退的情况,就很危险。
我让老妈去打饭,然后站在病房走廊尽头,想等曼姐走了再进去。我不时探头观望,谁知曼姐却从水房出来,站在了我身后。
曼姐严肃地说:“陆玖,听说这次是胜保救了你,你现在没事,他自己还不知病情如何。”
“我刚问了医生,说只要这几天不出现高烧不退的症状,就没事了。”
“没事?怎么会没事呢。”曼姐冷冷道,“你说得太轻巧了,要万一有事,你负得起这个责吗?!”
我负不起,我肯定负不起的。我低下头,万般难受的等着,希望她赶紧走开。每次碰到她,我就浑身不自在,她说话总是咄咄逼人,让我接不上,也难以回答。
到了夜晚,病房终于安静下来。老妈和曼姐都走了,只有护士偶尔出现,察看病人情况。
这是双人病房,也许是齐哥他们当时送来时,我也烧迷糊了,所以我和姜胜保都作为病人安排到一起。床头柜上有水果牛奶,我打开一瓶牛奶,插上吸管,伸到姜胜保嘴边。可他动也不动,不能吸食。
我找了棉签,沾上一点牛奶,塞到姜胜保嘴里。看他额头泌出汗,再轻轻帮他擦掉。然后我躺到床上,侧着头,密切观望着他。只要高烧不加重,就是好现象吧。
房间亮着一盏小灯,我似睡非睡,好象曼姐突然出现,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,让我又一下惊醒过来。我再次起身,察看姜胜保,给他把被子掖好,摸摸他额头,好象没那么烫了。我又试着喂牛奶,他竟然嘴唇能张开点。
就这么,我一会睡一会醒,感觉很疲累,也很饿了。我打开一听水果罐头,拿叉子吃着。
就在这夜深人静时,我隐约听到咕咕声。我以为是窗外传来的声音,或者是哪个病房的病人在疼得呻吟吧,并没在意。可不一会,那咕咕声又响了,接着,又响了。
我好奇地竖起耳朵细听,越听越觉得不对劲,那声音怎么是从姜胜保那传来的呢?我连忙上前,俯下身,从上到下,仔细听着。终于,我听到是他被子里面传出来的。我怕他身体出了什么不好的状况,急忙揭开被子,当那咕咕声再次响起时,我差点喷笑起来……
(谢谢每一位订阅的读者,你们的每一次阅读,都让我寸心可感,弥足珍贵。唯有奉上最好的作品,才是对你们的真挚报答!感谢!)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