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爸妈家,我手机震动下,我看到微信来信息,姜胜保问我住新房怎么样,本来应该来庆贺下的,可惜不是洞房,没法闹闹啊。
我发个位置。
他奇怪:“你小子怎么在家呀?没住过去?”
这时,我脑中还盘旋着那个念头,就特别想找人说话,便问姜胜保:“你现在有时间吗?我去找你聊聊。”
姜胜保告诉我,他刚和我公司总监喝完茶,在回去路上。我开车过去,在姜胜保小区外面的马路边,有块空地,我们都把车停好,我坐进他的车。
姜胜保打量我:“谁欺负你了?无精打采跟只死虾似的。”
“如果我说,我肯定会结婚的,你相不相信?”
“等等,我拿手机录下来,作为以后的呈堂证供。”姜胜保嘻嘻笑,当真拿出手机。
我抢过来:“说真经的,就为了我不自私,下决心结婚得了。”
姜胜保连忙双手合十:“谢天谢地谢谢观音菩萨,也要谢谢我聪明的脑袋,做了全盘规划,终于降服了你这只毛猴子。哈哈,姜胜保,你真是太有才啦,你应该得到杰出人才的嘉奖,不,你就是再世的诸葛亮。”
“好吧,算你赢了。”
“来,叫我一声师傅。”
“别得寸进尺啊。”
“叫不叫?不叫我又有几套规划拿出来,整你不死。”
面对这个活宝,我凑兴的叫了声。
“听不见,声音小了,大点声。”
我凑到他耳朵边,大声叫道:“哥!”
“啊?你叫我哥?”
“你不是要认我当弟吗,那我叫你哥,有什么不对。”
“当然不对了。你要认我当哥,那得来正式的。”说着,姜胜保欠起身,翻找前排抽屉和后备箱,哗哗的竟然找出一堆东西。
看着那些东西,我真服了他,哪个车上会放香烛香油和碟子,还有好几串玉佩手镯啊。他捧着这些东西下车,挑了个树墩,点上香烛,倒上香油,再把那些玉佩手镯一一摆好,然后让我并排而立,双掌合在胸前。
姜胜保虔诚的朝天空祷告:“天爷在上,今日我姜胜保与陆玖,在此结为异姓兄弟,青天作证,保佑我俩平安顺意,兄长越活越潇洒,小弟听命于兄长,从此马首是瞻也。”
什么?怎么就是他潇洒,我要听命于他?我抗议道:“这是什么鬼结义,欺人太甚,我不干。”
“别胡闹,天爷正看着呢,小心遭报应。快,敬拜磕头。”
我被姜胜保死死拉住,摔也摔不脱,跟个木偶似的被他强制拜了下。然后,他挑了两个手镯,在香烛前绕了几绕,巫师般还低咕念着什么,再把手镯分别戴到我和他手腕上。
“成啦,戴上这镯子信物,天爷已经准许我俩结为兄弟了。傻楞着干啥,快谢天爷啊。”
“我又不跟你结婚,弄什么信物。”
“傻蛋。信物不光是爱情证物,古时候信物还作为调兵遣将用的,水浒中辽兵大元帅封宋江为镇国大将军,不就是赐金银当信物嘛。你没文化,整个一阿呆,闭嘴。”
我只好拱手相谢。姜胜保拉起我的手,对着天空举着。他一脸庄严神圣,好象真的有天爷在天上祝福我们。
这一刻,夜空星光闪闪,我与姜胜保的手握在一起,像在宣示我们的兄弟情,地久天长,情谊如大地宽厚,似天空辽阔隽永……
就这么,我跟姜胜保的关系更进了一层。说实话,多了个兄弟般的朋友,对我这个独生子来讲,也是好事,至少能找到点当弟弟的感觉吧。
这天,剧组那边传来一个不好消息,编剧负气离开了!这个不大不小的“地震”,直接影响就是我被总监紧急派到剧组,要在剧本工作上配合导演,尽可能完成拍摄工作。
我赶到剧组,才知道编剧是被关洁气走的。关洁作为编辑,竟然能把编剧气得干不下去,可以想象她有多难搞。可她一直跟这个本子,总监严厉批评她,一时也不能撤掉她。我这一来,真有点堵枪眼的味道了。
没了编剧,关洁还死不悔改,在本子上大肆修改,然后交给导演。
我看不下去,跟她争:“你这样改,把编剧的东西全改没了,算怎么回事?”
关洁回道:“就是最好的戏了。”
“你这是篡改知道吧,你认为你比编剧还牛吗?”
“哪个的构思对电影最好,就用哪个的,跟职位没关系。”
“你别忘了,你不是编剧,只是编辑。”
关洁冷冷道:“以职位论高低,真老土!”
我说不下去了,她太把自己当回事,这种老姑娘真是有点可怕。
我把烦恼跟姜胜保说了,他倒不觉得关洁有多过分,认为如果关洁提的修改意见确实不错,那就应该照她的改。他说我的工作就是协助导演把戏拍好,只要导演对本子满意,那不管谁改的,都应该配合。
可就算我想配合,关洁也不是受用的主,永远是一副欠她八百年的样子,轻易不说话,一说就是毒舌。
我去找导演商量,导演说关洁改的本子,是照商业电影的节奏,一些戏还算精彩。只是跟前面部分有点不搭,如果照她的拍,那前面拍好的戏得重新来过。我当时就汇报给总监,总监一听,觉得重拍的话成本太高,不同意,要关洁和我照编剧的风格调整,让导演把后面的戏顺利拍完。
结果,关洁不干,她认为既然导演都认可她的才华,就是最好的本子,怕花钱就不拍?这是什么逻辑。我说就是资金逻辑,没钱怎么拍?就算拍了,电影前后两种风格,故事情节衔接不上,有屁用。
于是,关洁找了总监和老总,碰得灰头土脸后,就摞挑子了。她把自己关在房间,门上贴了一行诗:大道如青天,我独不得出。
不出就不出吧,你抱着你的清高孤傲,去饿死吧。
少了关洁,我只好强撑着,把她改过的部分,又照编剧的风格改回来。这是盘根错节的活,每个场景,每个人物性格特点以及对话,都得修改。天气热起来,招待所的空调制冷效果不好,我热得满头大汗,真算得上废寝忘食了。
夜深人静,就我房间亮着灯。我趴在电脑前,敲打健盘,忽然,我闻到一股牛肉香味。怎么回事?这味道哪来的?
我一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,便循着味道站起身,刚转身要出门去看看,就跟姜胜保撞个满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