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大家都睡了,楼道静无声息。我头靠着墙,迷迷糊糊时,听见门一响,那女演员走了出来。跟在后面的姜胜保见我还在,有些意外。
“你小子怎么还在这呀,当门神啊。”
“我在这给你扫除一切干扰,让你好办正事嘛。”
“扯蛋!她是我妹妹,我们聊家常呢。对吧。”姜胜保望眼那女演员。
女演员没说啥,笑笑。
看两人样子,衣衫整洁,女演员头发也一丝不乱,好象真是一对男女在房间聊革命理想呢。
我说:“对对,姜总来我们剧组视察,关心大家生活疾苦,应该的。”
“一股奴才味,明天让导演给你派个太监角色吧。”
“行啊,姜总一句话,让我干啥就干啥。”
姜胜保去送女演员,我见机会来了,赶紧溜进他房间,在沙发上端正坐着。
姜胜保回来,打个长长呵欠道:“噫?怎么还不滚?lz要睡了。”
“姜总,我之前开玩笑过火了,面膜是我同事,他冒犯了你,我没有狠狠批评他,是我的错。我给你赔礼道歉。”
“我没听错吧?你小子嘴巴比针还厉害,会给我道歉?不像,你肯定又下了什么套,等我钻——告诉你,没门!”
“我是诚心来道歉的,要怪,你就怪我,别跟面膜计较好吗?”
说着,我打面膜电话,让他在电话里跟姜胜保道几句歉。
我按的免提,面膜带着哭腔,结结巴巴说着。姜胜保不想听,躲一边,我跟过去,把手机举在他边上。他想打掉手机,我灵巧的躲开,再把手机举过去。这么来回几次,姜胜保懒得理了,躺床上抽烟,任面膜在电话里怎么说,他眼皮也不抬一下。
挂上电话,我说:“你都听到了吧,面膜诚恳向你道歉了,你就大人大量一回吧。”
姜胜保挖我一眼,把半截烟按灭,没好气道:“你别当好人了,我被他恶心得快死了。你呢,跟他也是一路货色。你们这样的人,最好有一对死一双,太丢我们男人的脸啦。”
听到这,我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,什么也不管的朝姜胜保冲上去。
姜胜保被我吓一跳:“你干什么?反了你!”
这一刻,我真是火大,声色俱厉,一连串质问:“什么货色?我们是小偷还是杀人犯?我们生来就比你低一等吗?你是主子,我们就是最下贱的奴才?”
“你少上纲上线,胡搅蛮缠。”
姜胜保神色中透出的鄙视,那种高高在上的味道,让我实在气愤不已。我心一横,管他的,今天就算不能帮面膜挽回工作,我也要姜胜保知道,他过分了!
我声音很大的说,“我尊称你一声姜总、姜哥,不代表我就矮你一头,知道吧。我是同志,我是只喜欢男人的人,这不是变态,更不是异类。反而是把自己当作高等人,目空一切,与社会环境与潮流脱节,这才是十足变态;不知道珍惜家庭,只顾自己享乐,自以为泡妞功夫一流,其实才是异类!”
姜胜保眼珠子凸起,手紧紧握成拳头,我几乎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。
我迎着他说,“我再说一遍,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本意,一样爱家人,孝敬爸妈,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。你不明白可以,但请你不要歧视。”
“我哪里歧视你了?我好心想让你变过来,又没害你。”
“根本就没有改变这一说。如果我非要你改变,不喜欢女人,你只怕早把我杀了。”
姜胜保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,沉思着,一边大口抽烟。
我说,“就像你绝对不可能变得喜欢男人一样,我也变不了去喜欢女人。你愿意的话,我们还是朋友,你不愿意,我立马走人,从此作路人。”
说完,我站起身,朝门口走去。
“等等,你站住。”
我回过身。
“你们老总真要把他开除吗?”
“应该是的。他在公司干了几年,工作到现在也不容易,靠了这点工资要养他父母,过不久还要结婚。”
“结婚?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嘛?”
“他家是农村的,爸妈思想观念不同,一定要他结婚的。”
“那不是会害人家女孩吗?”
“不,他可能会找拉拉,也就是女无,而且会把话先讲清楚,人家女孩自愿才行。”
“女无?这是搞什么嘛?全乱套了。”
姜胜保还想说什么,见我表情,又改了口:“好好,不说了。那就看你面子,明天我跟你们老总说一声。”
“明天一回公司,怕总监会办理辞退手续,那就晚了。你行行好,现在就给总监打个电话,解释下吧。”
姜胜保觉得别扭,拿起手机又放下,不知怎么开口。
我掏出手机:“那我打吧,我也算半个当事人,等我把话圆好,你再说几句。”
然后我就打了总监电话,先是担责任,自我检讨,再把面膜的举动淡化,没有伤害和骚扰的本意。随后又解释姜总是个有修养气质的人,而且有些洁癖,事后他也觉得太冲动了。
说完这些,我把手机递给姜胜保。
不一会,听到电话里总监的笑声,我知道,事情算是过去了,面膜的工作也保住了。我高兴的挥着拳头。
打完电话,姜胜保怪我:“你小子干嘛说我洁癖,还冲动,哼!只差说我神经了吧。”
我笑道:“不说你洁癖,难道说你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呀。”
“行了,别再说了。你好滚了,我要睡觉。”
“是,长官。”我朝他敬个礼,又拱拱手:“姜长官,真心感谢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