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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追寻与逃匿

在北京活在当下 zengerl 1425 2024-10-09 21:50:12

遥峰朦胧睡去。一觉醒来,夜已经深了。掀开身上的毯子,起身走到工作室里,就见窗外几盏孤灯,窗前支着一面电子绘板,电子绘板前,子野坐在高凳上,手持电子画笔,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。遥峰悄悄走到子野身后;就见画的是19世纪晚期欧洲某城市,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街边的长椅上,身形憔悴,眼神空洞。

子野身旁的几案上放着笔记本,笔记本上正在显示某篇小说,有一段是:

……他望见了苦楚,望见了自身生活里的漫无边际的、单调的苦楚:过去的苦楚,现在的苦楚,未来的苦楚。最后的日子和最初的一样,无论在前,在后,在左,在右,他四周一无所有,心里一无所有,任何方面都一无所有……

遥峰读了,记起来这是莫泊桑的短篇小说《散步》。子野在绘板上画一阵,转头看看小说,再转回头接着画,时而又停下来思索,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。遥峰不说话,从背后抱住子野。子野愣了一下,也不说话,只握住遥峰的手臂,低头吻一下,然后继续作画、改画。

过了约摸半个钟头,子野才搁下画笔,转身搂住遥峰,吻了起来;良久才松开。不等遥峰问,指着一旁几案上的笔记本,说:“正如你所见,正在画莫泊桑的《散步》中的一幕”。原来一家出版社要出版《莫泊桑短篇小说集》,找人做插画;因出版的是冷门书籍,预算有限,报酬不高;没人肯接,子野接了下了。

遥峰看着画,说:“不错,没想到你对这种小说能理解得这么到位—— 就在几年前,我还完全看不进去,如今经历了,终于理解了。” 子野点头道:“我很早就知道,我和别人不一样,我对这种孤寂、单调和乏味的人生,实在不能忍受。”遥峰接道:“生活荒诞而毫无乐趣,生命空虚而毫无意义。只要你不幸认识到了这一点,人生就走向了死胡同:这世上唯一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, 便是自杀——莫泊桑到底是莫泊桑。”子野笑道:“对,就是这个,内心最深处的东西,对生命最本质的感受,这就是我想追问,想弄清楚的东西,想创造出某种东西来表达的。” 遥峰到:“如果追问不出答案,根本就弄不清楚呢?”子野想了想,说:“那就表达这种无解的、弄不清楚的荒诞和绝望。” ……

这又是遥峰离不开子野的地方:子野不仅能和自己“激情”,一起释放欲望;也能和自己谈论和感受这些阳春白雪、形而上的东西,相当于在精神上一起”激情”,一起“释放”—— 这也是在其它地方找不到,只能在子野这里得到的东西。

遥峰望着子野,幽幽地说道:“子野,我真的很羡慕你,或者说佩服。” 子野望着遥峰:“哦?!” 子野道:“你的确和别人不一样,你就能豁得出去,不顾一切地去追寻你想要的东西,即使搞不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,即使知道这种追寻没有结果。而我,面对父母、老师、社会,还有自己设计的道路,或者说牢笼,选择了屈服,选择了逃匿 …… 如果真能死了心,规规矩矩过日子也就罢了,偏又不安分 —— 不得不逃匿,又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…… 我觉得自己挺可悲的,真的很羡慕你,有时候觉得,你就是我那渴望却又得不到的那一面…… 你说得对,我离不开你,没有你,我真的会窒息……”

子野拿手指封住遥峰的嘴,说道:“遥峰,是我离不开你。” 遥峰不解地望着子野。子野继续说道:“特立独行,放荡不羁,看似洒脱,看似自由,付出的是常人无法承受的代价:不被理解还是小事,终其一生苦苦追寻的东西,本质上是那种虚无缥缈的,没有答案、没有结果的东西;可是你又不能不去追寻。那种荒诞和绝望!所以,那么多搞艺术的、搞哲学的,不是疯了,就是自杀了。遥峰,我需要一种实实在在的力量,让我感触到真实,有份牵挂,有个港湾,否则,就像断了的风筝,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船,真的会疯掉,会死掉。遥峰,不要离开我……”

遥峰感到一种不可遏制的震颤,不等子野说完,紧紧抱住他,疯狂地吻起来。而子野,反应更强烈,几乎是痉挛。窗外,最后一盏灯火也灭了,夜色正浓。有人逃匿在黑暗中,有人在黑暗中追寻。

问这夜色, 我苦苦追寻的, 到底是什么; 这样执着, 究竟为什么。

问这夜色, 我百计逃匿的, 到底是什么; 这样固执, 究竟为什么。

问夜色, 你为谁而来, 又为谁而去。 问夜色, 你可否将我笼住, 且随我踯躅。

问夜色, 你从何处来, 要到何方去。 问夜色, 你可否为我停驻, 永伴我孤独。

问夜色, 你可否将我笼住, 且随我踯躅。 问夜色, 你可否为我停驻, 永伴我孤独。

作者感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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