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醒来,两人都觉隐隐作痛。起床洗漱,发现身上、床单上不少斑点,大多灰色的、白色的,夹杂着些
许暗红色的。森昊凯忙问林晁“觉得怎样”,“要不要去医院”。林晁忙说“没事”,反察看昊凯的伤势,说:
“你倒是要去医院看看”。森昊凯看着林晁,问:“为什么?” 林晁说:“木暮羽下手没轻没重,就怕伤了内脏
,外面看不出来。” 昊凯说:“我是问,你为什么……” 林晁道:“因为你被打了,要发泄怨气,又是因我而
起,我愿意承受你这些怨气。” 昊凯道:“所以,你并不喜欢?” 林晁道:“也不是不喜欢,更多的是心理层
面上的,那种Powerless 的感觉,怎么说呢,有一点像教徒们‘把自己完全交给神’,免去了因人生的兴衰际遇
、荣辱得失而产生的种种烦恼、焦虑和痛苦。” 昊凯:“哦。为公平起见,我也承受你一次。” “你喜欢吗?
” “应该不会。” “那就没有必要。”
因林晁行动有所不便,打电话让把早午餐送来房间,摆在阳台上。两人坐了,迎着朝阳,吃着聊着。林晁见
昊凯几次欲言又止,笑道:“你是想知道我的过往?” 昊凯笑了笑。林晁说道:“没有几个,一支手都数的过来
。我跟你不一样。” 昊凯哼了一声:“怎么不一样?”林晁道:“我想要的,怎么说呢,就是在寂寥的时候,在
伤怀的日子,在苦闷、绝望的岁月,在无论怎么挣扎怎么战斗,都摆脱不了荒诞、虚空和死亡的人生中,能够有
那么一个人在身边,一起分担,像一首让人陶醉的曲子,一本引人入胜的书,一部扣人心弦的电影,让人暂且忘
记烦忧,忘记自己,忘记人生,忘记一切……”
昊凯见林晁故意停下来,便故意问:“所以呢?” 林晁笑道:“好吧,你非要人把丑话都说出来。你就是要
发泄欲望,有过多少女人,自己都数不清了吧?我不同,只要和一个人来往几个回合,甚至聊几句,就知道这人
是不是我想要的。而我想要的,很少很少,少到几乎没有。” 然后望着昊凯,幽幽地说:“所以,我遇上了,我
会不顾一切地抓住,愿意付出任何代价。”
昊凯转头望着林晁:“任何代价?” 林晁道:“任何代价!” 昊凯:“一切的名利?” 林晁:“如果是必
须付出的代价,是的。你没有经历过,自然不能理解:那种黑暗的、极致的痛苦,那种绝望,生与死的搏斗;在
生死关劫面前,名利算什么?” 昊凯:“你抑郁过?” 林晁:“一度很严重,虽然外人看不出来。而且无药可
救,心理医生,抑郁药,佛经,运动,什么都试过。我说需要一个人在身边,一起分担,是字面意思;一直在寻
觅,一度以为永远都找不到了……”
继续聊过往。林晁回忆第一次:“还是在Y大的时候,是一个圣诞节,我开着人生第一辆车去他家,他自称是
好莱坞演员,房子是他姐姐的,姐姐一家人去佛罗里达度假了,他飞过来看家。具体情形都忘了,只记得从浴室
到客厅需要下三级台阶,只记得壁炉里的火焰很红很旺;还记得第一次触碰到男性身体时的强烈反应,被那什么
的时候受刑般钻心的痛。”又说起和一个犹太男孩的事,说“他是他姥姥带大的,很聪明的一个孩子,记得那天
傍晚,沿着I91高速北上,到Hartford郊区接他看电影,他不想让他姥姥知道,让我停在几个街区外等着,他一路
跑了过来,我带上他买了快餐,他一边吃一边对我说,他谎称自己十八岁,怕吓跑我,其实只有十七岁。我吓坏
了,后来一查,当地的年龄限制是十六岁。” 又说起他曾“雇” 了一个“male escort”, “是个模特,身材比
你和木暮羽还好,但是心里觉得很空,草草收场”。 对昊凯说:“自那以后,就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。”
又说:“这些事,只对你说过。你现在拿住了我的把柄。” 于是森昊凯也讲了他的秘密,毫无保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