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酒店房间,森昊凯禁不住去想傍晚和林晁的谈话,还有那无解个问题:“我该怎么办?我们该怎么办?”着了魔,怎么都停不下来。幸而体内的酒精越来越恣虐,身体蠢蠢欲动;森昊凯决定让欲望抓住自己,吞噬自己,粗暴地把丽涵扑倒在床上。
许久之后,丽涵的肌肤像海绵一样贴裹着他绷紧的肌肉,丽涵的手指,正深深掐入他的腰背,丽涵的呻吟变得急促、高亢而迷离,带着啜泣声,似乎痛楚得不能承受。森昊凯知道,这是要来了。他血红的眼睛注视着丽涵扭曲的脸,体内奔腾的血液让他通体发红,像是要决堤迸射出来。突然感觉一股气流从腹部穿过胸腔,以雷电之势向喉咙进发。森昊凯脖子上、太阳穴上青筋爆裂,仰头“啊”地雷鸣震吼。扑到在丽涵身上,满脸满身是汗。
森昊凯脑子一片空白。不知过了多久,似乎恢复了知觉,眼前却浮现出蜉蝣,那只被树莺啄在嘴中的蜉蝣。死亡的感觉,解脱的感觉,然后是虚无……虚无得让人恐惧,于是双手捧着丽涵的腮,疯狂地吻起来。喘着粗气,抹一抹脸上的汗水,翻身躺着,把丽涵翻过来盖住自己,双手抓住丽涵的腰,再次投入剧烈的“运动“中。
森昊凯耗尽了所有的能量,仰面瘫在床上,麻木地望着天花板。还是死亡的感觉,解脱的感觉,虚无的感觉…… 久久不能散去。
李丽涵虚弱得手都抬不起来了,无力地碰了碰森昊凯的胳膊,问道:“脖子上有痕迹吗?明天还要出门呢。” 森昊缓缓侧头,凯瞄了一眼,说:“早上抹上点粉,不明显的。” 李丽涵无力道:“每次都让你轻点,你就是不听。” 还没说完,已昏昏睡去。
森昊凯浑身酸痛,疲惫不堪,又困又累,却又怎么都睡不着。那种孤寂之感,那种无可奈何、不知所以的感觉,像是在在浓雾中踯躅,在黑暗中摸索,辨不清方向,陷入沼泽,被一点一点吞没。
森昊凯艰难起身,一瘸一拐走到窗前,坐在茶几边,望着林晁房间的窗户。原来这酒店是钝角L形,林晁和森昊凯在同一层,斜对着窗户。
忧思和愁绪难耐,森昊凯将目光转向远方的山峦和月亮,正是:
山之高,月出小。 月之小,何皎皎。 我有所思在远道, 一日不见兮,我心悄悄。
还是绕不过他!只得又将目光转回林晁的窗口。心中涌起一句: “今夕何夕,今日何日。” 短短的八个字,彷佛万千感慨在其中。
忽见林晁的窗口亮了,透出昏黄的光晕。应该是窗前的落地灯!森昊凯忙在窗帘边找到落地灯,打开,昏黄昏黄的。
接着,扔在沙发上的裤子震动,是裤兜里的手机来了信息。伸手拿过裤子,掏出手机一看,林晁发来的,是李清照的《如梦令》:
谁伴明窗独坐, 我共影儿俩个。 灯尽欲眠时, 影也把人抛躲。 无那,无那, 好个凄凉的我。
好个凄凉的我!思绪、愁绪,霎时间崩裂出来。森昊凯五脏六腑像是着了火一般,说不出的激越,说不出的痛楚,说不出的感伤,说不出的愁结。要回林晁一首词,想了许多,还用手机上网搜了许多,什么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,“欲说还休,欲说还休”,“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…… 但都觉得不能尽其意。想来想去,自己凑成一首,发给林晁:
几杯淡酒, 多少踌躇。 路边墙角影踉跄, 年岁何短, 忧思何长。
一样惆怅, 两处感伤。 窗前几边月彷徨, 人生何短, 愁结何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