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幕式很隆重，请了大BOSS和财富榜上的赫赫有名的人物站台和发言，几乎所有有名号的媒体都到场，讲台上的麦克风多到塞不下。森昊凯站在后排，扫视了一下到场的大佬们，大致确认一下有哪些已经是Benderson的客户，哪些会是潜在的客户；几分钟后就离场了。“没有必要凑热闹，你只是背景，根本插不上话。”
接下来，展会开始。森昊凯安排助手看守Benderson的展台：一个90后大美女，用来吸引眼球；一个80后的大叔，看上去睿智而沉稳，用来标示Benderson的专业性和可靠性。嘱咐几句，留下名片，就离场了。
晚餐招待会森昊凯也只是露了一面，留下美女和大叔和老客户联络感情。大佬们不会在此久留，甚至都不会露面。在此类场合搭讪新客户，也不是森昊凯的长处。森昊凯要利用自己的优势，另辟蹊径。
森昊凯生就一副好皮囊，人畜无害的老实脸相，挺拔健美的身材，很容易博得好感和信任；而且博闻广志，从量子场论、弦理论到AI、区块链，从立体派、野兽派到意识流、魔幻现实主义，从法网、英超到维密秀、小众文艺电影，什么都知道一点，很能忽悠人。
森昊凯看当天的活动安排，发现傍晚有一场网球活动，恰好女朋友李丽涵也闻讯赶来了酒店，森昊凯决定带着女朋友去打网球，顺便物色新客户，一石二鸟。
森昊凯带着李丽涵早早赶到网球场，挑了个最显眼的场地，为的是让人一进场就注意到自己，也方便自己一一打量进场的人，寻找目标。这种开拓客户的方式如同狩猎，能不能找到猎物，除了猎人的经验和嗅觉，更多的是靠运气。森昊凯这次运气不错，很快就看见DM集团的总裁林晁，和几个教练兼陪练走了进来。
DM集团是匹黑马，从手机、电视盒子开始，迅速占领了各类消费电子产品的市场，潜力堪比阿里和京东。DM集团如果去海外上市，所需法律服务将是上万亿美元的标的额；各大律所早已虎视眈眈。Benderson曾不止一次发信给DM的法务部门和总裁办公室，谈“合作”事宜，但都石沉大海。
林晁恰好挑了块和森昊凯的相邻的场地，和陪练开打。和网络意淫小说相反，这里的陪练不是火辣美女，都是年轻筋壮的小伙：除了和女眷，有谁愿意和女人切磋球技呢？输了自然丢面子，赢了也脸上无光。这次组织方请的是省、市级运动员，和林晁对打的木暮羽，曾在某省运会上夺冠。
林晁已经快到不惑之年，打起球来却活力不减，没有等着陪练喂球；满场乱跑，大力扣杀，吆喝声低沉而有力。一局下来，木暮羽使出了七八分力气才勉强获胜。双方握手时，木暮羽竖起了大拇指；林晁微微一笑。
一旁的森昊凯正等着李丽涵发球，瞥见了林晁的这一笑，发了几秒怔。接着，就见林晁的头转过来，望着自己。森昊凯感觉林晁的一双黑眸子透视着自己，眼中跳动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，心里一震，转头躲开，慌乱得像是被老师看穿了谎言的小学生。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转回头去，朝林晁一笑。
“咚”的一声，一只网球砸在了森昊凯身上，接着是李丽涵撒娇似的喊声：“昊凯，还玩不玩了？” 森昊凯忙回道：“把这一盘打完。” 一边打，一边思忖：“这么好的搭讪机会，就白白浪费掉了？！” 对刚才的自己非常不解：“竟然怯场了，你在害怕什么呢？害怕被他看穿了套路和伎俩？你并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啊！况且生意场上，大家都心照不宣，谁没有目的？谁不在算计？害怕搞砸了，失去一个大案子？你不是一向自诩不患得患失吗？不是老吹嘘自己‘拿得起，放得下’吗？……”
打完最后一盘，在场地外的条凳上喘气休整。森昊凯发现林晁已经被几个人包围，都在逢迎套近乎，其中就有Benderson最大的竞争对手Kavath的人。森昊凯望着被包围的林晁，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，被李丽涵拿网球拍敲醒。李丽涵嗔责：“到底去不去？！” “去哪儿？” “那个日料店啊。Rychal de Carne店旁边的那个。”
走出网球场时，森昊凯又回头望了一眼。林晁正对着出口，在和一位女士交谈，目光越过女士的肩，正对上森昊凯的眼睛，像是不经意的一瞥，又似乎在审视着什么。森昊凯正要挥手微笑，不料林晁的目光又回到女士身上，森昊凯笑到半截的脸僵住了，举到半截的手石化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