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流逝,不知不觉十多天过去了。泉峰带着天籁和山石下山检查身体,顺便补充物资。在医院,天籁检查完,没大问题。山石由泉峰陪着查了挺久,完事了笑道:“也没大问题,就是有点脂肪肝;这些天,感觉抑郁症都好多了。”
泉峰邀请山石和天籁去他家,山石正巴不得,天籁也没有反对的理由。路上,从车窗向夕阳中眺望,两边都是小山坡,坡上都是绿油油的梯田;三三两两的农人赤着脚,戴着斗笠,牵着牛走在田埂上。车七枴八弯,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小山头,最后钻过一片竹林,驶进一块空地,停在一颗遮天蔽日的枇杷树下。
空地的一边是牛栏,很老旧了,没有牛。另一边,上几级台阶就是泉峰家。一路过来,所见的房子都是修葺一新的两三层小洋楼,唯独泉峰家还是上世纪的木头平房,墙壁被风吹日晒成斑驳的黑色。
跨过高高的门槛,进到客厅,屋子里出人意料地雅致:墙面新漆成原木色,窗格漆成淡绿色,罩着白色的纱帘、灰色的布帘。沙发、茶几、电视、空调等等一应俱全。
客厅一侧通向花圃,传来缕缕青草和花的香味。天籁跟着泉峰,推门走进花圃,只见红、黄、白、紫……各种颜色杂成一片。隆起的花畦上,种植着各种切花:月季、玫瑰、康乃馨、菊花、茶花……中间间种扶桑花、木槿、文竹、万年青、变色草等等。
泉峰带着天籁穿过花畦,来到一间玻璃花房。里面立着一排排花架,花架上摆放着比较名贵的盆栽花卉。泉峰一一指认给天籁:“这是紫袍茶花”,“这是变色郁金香”,“那是树状香水月季”……见天籁有兴趣,又介绍各种品种的特点和起源。
天籁一边看花草,一边看泉峰。和这些花草在一起,泉峰像是换了一个人,放松、自在,声音磁性而柔和,嘴角总是不由自主地带着微笑。这时的泉峰,似乎有一种魔力,让人舒缓、平静,给人治愈。
两人在花圃里徜徉了很久,直到月亮爬上半空,山石叫两人回屋吃晚饭。
第二天天还没亮透,天籁在床上睁开眼,一翻身,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个花瓶,瓶中插着粉色的百合和白色洋桔梗。洗漱完去客厅,不见人影,旁边的厨房里,山石在准备早餐。猜想泉峰去花圃了,来到花圃,果见泉峰和几个工人在忙碌,把采下的切花包好,装载到小卡车上,让司机送去市区花店。
晨曦投射到忙碌的泉峰身上,显出隆起的肌肉,铁铸的躯体,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。天籁回屋,找出纸笔和一本书;回到花圃,用书托着纸,拿笔对着泉峰画起来。泉峰留意到了天籁,转头憨然一笑。
早饭后,开车去苗圃,苗圃在山头上,车上不去,开车沿山头转悠。泉峰远远指着山头,说那上面种的是女贞树苗,那边是松柏苗,那山头是银杏,山头后面是梧桐……说“不出意外的话,明、后年出苗上市,除填上这两年的窟窿,多少能挣点。”山石笑道:“不着急,我放了长线的,没打算这么快出效益。”
接着,去镇上接李婶,到集市补充物资,然后驶回山中别墅。路上,后排的李婶不住地抹眼泪,一旁的山石再三关问,才知她家中出事了。前几年,李婶家中拆迁,获赔三套镇上的房子,两套给儿子结婚,一套留着老两口自己住,准备将来给女儿陪嫁。谁知这次回家,得知儿子陷入赌博泥潭,输了房子,气跑了老婆,还欠了高利贷。李婶要卖房子救儿子,才知道早被老头子卖了包养小三。这下可好,儿子跑路,老头子要离婚去“寻找真爱”,女儿嫌弃“原生家庭”拖累了自己,除了要钱,都躲着家人。李婶有儿有女有老公,却落了个众叛亲离,无依无靠。
三人感叹:“人来世间走一趟,太不容易了,明天和意外,谁知道哪个会先来到?”山石道:“所以,在茫茫人海中,找到一个人,两人彼此欣赏、彼此懂得、相濡以沫,是多么难得,多么可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