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默默地听完父亲的牢骚，不知道该怎样劝说，父亲生了一会儿气，又觉得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也好像不太好，就叹了口气：“也不知道你妈妈怎样想的，求字不识，还一天阿弥陀佛。儿子，你妈妈在我面前抱怨了好几次，说你不象是我们的亲生儿子，高书记才是你亲老子。”
我心里一惊，其实，我也料到了父母回对我格外亲近高爸爸有看法，这我也能理解。
“我是觉得高爸爸一个人太孤独，就多陪他了一些，怎么了，你们吃醋了？”
父亲不置可否，看了我一阵，突然问：“小冰，你是不是和高书记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啊？”
父亲平静的话语，不压于晴天霹雳，我懵了，怔怔地看着他，不知道该怎样回答。
“这也是妈妈说的？”半晌我问。
父亲摇摇头：“她知道什么，是我问的。”
我责怪到：“爸爸，你怎么冒出这样奇怪的想法？”
父亲看着我，似笑非笑：“是老汉瞎说吗？”
我从没有在父亲面前撒谎过，大不了把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，不告诉他，现在，我该怎么说？
“不要隐瞒了，我眼睛不瞎。”
“是科长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吧？”
父亲很奇怪的样子：“他也看出什么来了？”
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，我显然承认了，我窘迫地望着他。
父亲没有我想像中的勃然大怒，样子还是那么平和，这让我更加难受。
“爸，我……”
“我早就看出来了，你老婆也常在我和你妈面前抱怨，说你对她不热情，她和你之间好象隔着什么，我还对她说，你从小就这样，不善于和别人交流。你老婆却说，你和你干老子却有说不完的话。”
“爸……”
“儿子啊，你怎么会去喜欢一个男人呢？”老爸的语气十分无可奈何。
“我也说不清楚。”都到这个分上了，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，不如大大方方承认算了。“其实，我并不是非要喜欢一个男人，我和高爸爸，不管他是男是女，我这辈子都会和他在一起。”
“就是因为他帮助过你？这都怪我，我那时也没有办法啊。”父亲怎么把责任扯到他身上去了？
“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，爸爸，也不完全是因为他帮助过我。”
我在想要不要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他，电话突然响了，是妈妈打过来的，她告诉爸爸，她今晚就住秦老师家，让爸爸自行解决晚饭。
我一看表，都快七点了。我说：“爸，我们爷俩好久没有喝酒了，要不，我今晚陪你喝几盅？”
父亲最喜欢的，就是烟酒，他爽快地说：“好，我去剥点花生下酒。”
我按住父亲的手：“你先坐着，我出去买点东西来。”
我在街上卖了点卤菜，有卖了两瓶好酒，父亲看到酒，很高兴：“这么贵的酒呀，我这里有好高粱酒，也不错的。”
我们父子俩开始对酌起来，几杯就下肚，话就多起来。
“爸，你不怪我吧？”
“怪你什么？”
“我和高爸爸的事。”
爸爸没有表态怪与不怪，只是问：“你们怎么会那样呢？”
我犹豫了一会，终于下定决心告诉父亲关于我的一切。
于是，我就从高栋告诉我高妈妈红杏出墙开始。
父亲，我的在我印象中老实巴交的父亲，到今天，我才发现，我对我的亲生父亲，其实一点都不了解，我对他的印象，也只不过是他老人家的冰山一角。
父亲啧着酒，慢悠悠地嚼着菜，静静地着我的故事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。
我讲到高爸爸复员后，无微不至关心我的生活时，父亲突然冒出一句：“你们是谁先主动啊？”
我知道老爸的意思，如果是高爸爸主动，那么，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别有用心了。
我没有接老爸的茬，继续我的故事。
当我讲到我和高妈妈的三个风流之夜时，父亲才皱起了眉头。
“荒唐、荒唐、真他妈的荒唐。”父亲说，“我早知道那个女人不规矩，不晓得她还喜欢吃嫩草。也是高书记，是我的话，那种女人老子早一脚踢开了。”
他在我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：“狗日的，还看不出来，老子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的乖娃娃。”
我不好意思笑了。
父亲眯起眼睛盯了我一阵，说：“你娃娃XX上了瘾，又找不到合适的女人，就和你干老子搞上了？”
“不，当时我不知道男人之间也能这样，高爸爸在我的心中，也就仅次于你和妈妈，当时我只是觉得非常对不起他。”
我讲起了刘爷爷，这是我父亲不知道的我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。
父亲听着我的故事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，他点燃了一支烟。
我讲到高爸爸开始对我义正词严的拒绝时，他脸上的表情稍稍松弛了一些。
我说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通过近三年锲而不舍的努力，才让高爸爸接受我时，父亲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，使劲摁灭烟头，骂道：“狗日的，书都读到猪屁眼里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