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莫忐忑不安地坐下，老陆父亲默不作声地挪了挪身子。
平时在家，老人每顿都会喝点儿小酒，不多，也就小半杯。可是今天却给自己倒了大半杯。老人举起酒杯，独自喝了一口。
“慢点儿喝，又没人和你抢！”老陆母亲轻斥一声老伴儿，随即又给他夹菜。
“要你管，吃你的饭得了！”老陆父亲不快地说道。
小莫坐在一旁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，偷偷看了一眼老陆，老陆也没什么反应。
场面有些尴尬，四人皆是默默地吃饭。
“来，孩子，吃鱼，尝尝咸淡儿！”老陆母亲给小莫夹了一大块鱼肉，肉质白嫩又鲜美。小莫赶忙接过说：“奶奶，不用客气，我自己来！”
早上其实吃些现成的饭菜即可，可是老陆母亲非要给小莫炖鱼，而且还特意选得最大的一条。
小莫尝了一口鱼肉，软嫩多汁，咸淡适宜，好吃的很！
“恩，真香！”小莫由衷地赞赏道。
老人一听，高兴地说：“那就多吃点儿，吃饱喽！”
说完，老陆母亲又给老陆夹了一块鱼肉，老陆赶忙说：“妈你不用管我，你也多吃点儿！”
老陆父亲独自喝着闷酒，见几人吃的津津有味，狐疑地夹了一块鱼肉，大口吃了下去，吃完之后白眼说道：“没啥味儿，和以前没啥两样！”
老陆母亲白了一眼老伴儿，没再搭理他。
老陆和小莫对视一眼，想笑又不敢笑。
老爷子似乎心情好了一点儿，于是打开了话匣子，和小莫聊了起来。
“孩子，你是咋认识我家林子的？”
“哦，我当时刚到哈尔滨，自己租房子住，就在干爹对门，后来就和干爹认识了。”
“哦我说嘛，那你俩还挺有缘地。”
“啊，是呀，呵呵。”小莫抿嘴看了一眼老陆，老陆笑而不语。
“那你们咋印（认）地干父子啊？”老爷子继续问道。
“哦，我俩认识有一段时间，感觉干爹人很好，脾气又好，对我很照顾。有一次干爹犯了心脏病，然后我碰巧遇到，就把他送到医院，照顾了他几天，这么一来二去，就认了干爹了。”
“哦这样，你救了林子的命呢！”老人正色道。
“没啥，换了是谁，都会这么做的。”
“你这孩子，心地好，人实在，林子没白印。”
“啊，哈哈。”小莫被老人说的不好意思了。
“林子印了一个好儿子呀，你得谢谢人家孩子，那可是救你一命呢！”
“恩，是呀，我都记着呢。”老陆点头应和道。
“那孩子你现在住哪呢？”
“哦，我和干爹住一起呢。”小莫随口答道。
“林子家里那么小，你们睡一起不挤啊？”
“咳咳咳！”老陆嗓子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声响。
小莫望向老陆，顿时变了脸色：“咋了老陆！”慌张之下，小莫都忘了叫老陆干爹。
“鱼刺，鱼刺卡住了！”老陆费劲地说道。
小莫听罢，赶忙起身给老陆倒水：“来，快喝点儿水！”
“喝水不管用，用馒头往下咽咽！”
老陆母亲似乎很有经验，并没有小莫那么着急。
“哦！”小莫赶忙掰了一块儿馒头递给老陆。老陆接过，艰难地咽了下去。
“感觉怎么样？”小莫盯着老陆问。
“好像……没下去？”老陆难受地说。
“那咋办？”小莫焦急地问。
“别慌，来，林子，喝点醋，醋能把刺儿送下去！”老陆母亲又拿过醋瓶，给老陆倒了一小杯。老陆接过，仰头喝了下去，然后又咽了咽嗓子，终于感觉好些了。
“恩，这回好像下去了。”老陆脸色总算好了一些。
小莫又给老陆倒杯水，帮老陆揉后背，给他顺顺气儿，“咋这么不小心，挺大个人还能让鱼刺卡着！”小莫不停数落老陆，完全忽视了旁边的两位老人。
老陆赶忙推推小莫：“没事儿了，没事儿了，你快坐下吃饭吧！”
小莫这才意识到，自己过于担心老陆了。
尴尬地坐下，小莫红着脸怯怯地望着二老，闪烁其词地说：“啊，那啥，以前干爹犯病的时候，脸色就是这个样，我，我都吓怕了，呵呵！”
老陆母亲低头吃了一口饭，老陆父亲咳嗽一声，然后吱吱喝了一口酒，喝完笑着对小莫说：“孩子，你也来点儿？”
“我，我可喝不了！”小莫赶忙挥手拒绝道。
“哈哈哈哈，孩子，难为你了！来，吃鱼！”老陆父亲开怀大笑，一下给小莫夹了好大一块儿鱼肉！”
“爷爷，太多了，吃不了啊！”
“能吃多少吃多少，啊！”老陆父亲用力拍了一下小莫后背，小莫差点儿从炕沿上站起来！
“你看你，没轻没重的！”老陆母亲再次指责老伴儿。
“我高兴！咋地？！”老陆父亲脸色红润，眉飞色舞地说道。
见老陆父亲挺高兴，小莫也放松了许多。这顿饭总算顺顺利利地吃完了。
吃完早饭，没过一会儿，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，有的是平时就来和老陆父亲唠嗑的，有的是知道老陆回来之后特意来拜访的。偌大的屋子顿时热闹起来，老陆和父亲热情地招呼着客人，不停地给大家倒茶敬烟。
小莫也算是半个客人，偶尔也和来人聊几句，但多数时候，他都是静静地坐在那里，默默地看着老陆和大家聊天。这时候小莫发现，老陆的脸上，有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光彩，那样的从容，自在，和在市里的时候很不一样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两人基本都是这样过的。不过小莫和老陆晚上睡觉的时候，多少会克制一些，当然有时候睡着了两人还会不知不觉拥抱在一起，好在二老已经不那么在意了。
毕竟，马上就要过年了，谁不希望开开心心、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呢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