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渐渐破晓,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,大地朦朦胧胧的,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。新的一天来了,它驱散了黑夜,慈母般地降临人间,轻轻地从东边揭开了大地上的绫纱。然后,又温情的唤醒了群山,唤醒了大地,唤醒了还在甜睡的生命。
没过多久,枝头上的小鸟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。被自然的天籁之音吵醒后,我从昏昏欲睡中醒过来,发觉自己卷宿在石板凳里,立刻就想起王叔了。随即一幕幕的伤痕从脑海深处唤醒,世界仿佛一下子又失去了生命。
王叔!昨晚你过得好吗?你有想我、或担忧我吗?对于一夜生不如死的折磨,我暗暗落下的决定还不到一天,又开始为王叔忧心忡忡了。
收拾了一下心情,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公交车站。看着窗外,意识好像被恶魔的思恋慢慢侵蚀,一段幸福的时光与被痛伤的一夜,既思慕又深恨,纯净的内心仿佛有一双血腥的手往两边撕开。
回到寝室,几个死党还在呼呼欲睡,胖子的肚脐一起一伏,把上面的床单慢慢胀起,又逐渐的缩回,仿佛很安详的样子,没有一点思痛。爬上二架床后,我的眼皮早已劳逸,倒头便睡。
“建杰……建杰……建杰……你是猪呀!睡得那么死。”胖子摇了两下床架,看见我醒过来了,嘴里还嚷嚷叫道。
耳边不断传来的叽哩咕噜声,我被吵着就从恶梦中醒过来,一脸疑惑的表情扫过胖子,感觉眼睛还很酸碱,转身到另一边就不理他了。
“你好像哭过耶,眼睛又红又肿的,看你憔悴得很!”胖子随口说着,看见我没有动静,又叫道:“建杰,吃饭啦!”
“不吃了,我困得很,你们去吃吧!”
“哎!真不懂你,昨天看你欢天喜地的样子,怎么一晚不见,整个人就黯然神伤了?”
这话语又掀起了我的伤痛,昨晚可怕的一幕仿佛又钻出意识里,心里的委屈似乎憋不住了,多么的想诉苦出来,但又惊恐他们的异样。得不到我的回应,胖子无趣了,就跟王飞他们离开寝室。
…………
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,痛楚也默默地跟着流逝。逐渐的,我的容颜似刚露出的花蕊,灿烂的面貌向着云霄里望去。
这一天,我们吃过午饭后,就坐在床上闲聊,慢慢的就沉不住闷了。胖子伸直腰肢说道:“好无聊啊!去网吧上网咯?”
“身上都快没钱了,你请就去!”王飞开玩笑说道。
“现在好啦!老是找肖静文逛街,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你花几天。”我在一旁插嘴。
“你羡慕呀!嘿嘿。”王飞笑了两声,又说:“和女孩逛街,哪里不得花钱?”
“羡慕?我才不稀罕呢!小小年纪就学人谈恋爱,看你有多少金钱消费。”
王飞以为我在吃醋,就拿出他刚起始的爱情炫耀。喋喋不休对着话,胖子很快就拿出几十块,他来到王飞的身前说道:“你还好说,建杰都说出我心里话了,再借四十块给你。”
一起走出寝室门口,我们像往常一样,走路时就拌拌嘴,或开起玩笑。
一双像猎人的眼睛隐藏在一辆小车里,他一直盯着学校门口不放,就像守株待兔一样等待着。他似乎等了很久般,以为今天要寻找的猎物不再出现了,难免不灰心。
这时,那双猎眼终于看见他期待已久的猎物了,一下子的活现使它既激烈又急不可耐的想立刻作出行动。但是,它仿佛又惊恐群体的猎物般,看见四个更恐怖的猎物守候在旁边,就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紧盯。
我们出校门口就往左方向行走,欢笑声还不断响起,却不知道有一双若隐若现的眼睛一直监控着。一步一步的,我们远离那双眼睛了,他无可奈何的,不能在左车道跟随,慢慢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从眼底消失。
一个周末过去了,那双眼睛仿佛知道猎物会在这个时段出现,他很有耐性等待着。可是他想要寻找的猎物如幼嫩的,就像离不开群体一样,使得他不能单独行动,眼巴巴的忍痛看着猎物怎样走掉。
又一个周末过去了,这一天,那双眼睛从早上就开始盯着门口不放,他似乎很期待自己的猎物能单独行走。但是,不管怎么样都看不见猎物出现,一直坚守着,直到傍晚才失望而归。
此时,我一边拿过母亲的电话薄,一边说道:“妈妈,我换了新号码了,到时不要说又打不通哦,我写在本子里了!”
“号码换来换去的,想打你电话时就打不通!”母亲摆好碗筷到餐桌里,接着又说:“好了,先吃饭!”
深夜,我翻来覆去,又开始思念起来了。王叔!这段日子你过得还好吗?脑海里慢慢地浮现他的面貌,想起他微胖的身影,他亲切的关怀,耳边又响起了他那慈爱的笑声。但好快的又想到那个小辉,如果这段日子我没有和王叔在一起,他会每个周末找那个小辉吗?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好吗?越想,心越绞痛,犹如恶魔的意识在折磨,由不得脑袋不去思想。
…………
踏进冬季不久,风越吹越猛,把北方的冷气吹来了,气温一下子降得很底。
周末到来,那双眼睛又看见猎物出现了。当他见到自己的猎物穿衣很少时,他的心仿佛在滴血,眼睛不断变化着,却无动于衷。
我走出校门就呵出雾气,有些颤抖的身体还开起胖子的玩笑,一转左就往前走去。这时,那双眼睛终于忍耐不住了,他打开车门就走出来,但最终,他还是没有勇气跟上前面的背影。
这晚差不多十点,我躺在床上正在牵挂王叔。忽然,熟悉的天空之城如天籁的纯音从边际传到我的心灵处,深刻的一幕幕仿佛从魂魄里苏醒,从心扉处蔓延开。
瞬间抓过枕头旁边的手机,内心不由自主想着:王叔终于给我来电话了。当看见屏幕里的来电显示并不是王叔打过来时,刚燃起的希望一下子从绝望中熄灭掉。是啊!号码换新了,没有一次联系,他怎能知道我的号码,给我来电话呢?
王叔的灵魂仿佛牵扯了这首纯铃,每当这铃声响起,我血液里的每颗粒子好像得到了他的呼唤,满心激荡得似乎只想到他。听着这深刻的音乐,我按接听键就到走廊里。
“喂!”
“嗯,睡觉没有?”
“是妈妈你呀!现在还早,还没睡。”
“今天的温度降底很多了,要多穿两件衣服!”
“妈妈,你就放心好了,我会保暖的,你也要注意身体。”
“嗯,那就好!早点休息吧!”
“嗯,妈妈你也要早点休息!”
望着星辰,内心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了。我默默想念到:王叔!你现在做什么???
脑海渐渐钩起对你的思绪!你犹如悬挂在寂静夜空上的纯美无暇的明月,那恬静的月光直射到我的心底。你的声音、你的名字、你的身影、已化作一种氛围,然后是甜甜的痛和柔柔的情。又是一个静静的夜,天幕宽阔,月色如银!我驻足于走廊,远眺明月,远方的你啊!你可知道:我的灵魂,我的思念,已全部融入长夜的浩瀚与空灵之中!我的眼睛如长夜的眼睛,总寻觅你每时每刻的踪迹?
此刻终于磨耐不住,马上打开手机按了:134341661**,看着记忆犹新的号码,我犹豫着该拨打过去还是坚守曾经诺下的誓言?但又想起了悲痛那刻,最终,我还是没有拨打过去,心里却痛苦万分。
…………
年过后,刚开学不久,那双眼睛又开始隐藏在小车里,眼皮遮掩一下,眼珠又眨一下的盯着学校门口。第一周,他看见要寻找的猎物出现了,心里激动得无法自拔,但他也后悔错过了。
第二周,他似乎还没死心,来到校门口对面的马路就停下来,然后就站在车旁盯紧,像是防止猎物又一次遗漏掉一般。
王飞坐在床上,手机还在耳边说道:“静文呀……你出来啊……不出来就算……我们下午就去黄石公园爬山啊……真的不出来吗……那好……我们五个光棍一起去黄石公园算了……
这时,我在一旁没好气说道:“王飞呀!你还管她那么多干嘛?她不去更好,免得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!”
王飞听见我的声音就望过来,叫道:“建杰,肖静文叫你听一下电话!”
我接过电话就说:“怎么啦!大小姐?”说完就到走廊外面。
“我哪里得罪你了?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?”肖静文也来气。
“你说我哪里跟你过不去呢?”
“刚才……刚才……唉!算了。”肖静文断断续续,又问:“建杰,你去黄石公园爬山吗?”
“当然去了!你和王飞聊吧,我还要忙一会!”
递手机给王飞不久,他挂电话了,摸不着头脑问道:“建杰,你和肖静文说些什么了?怎么她一下子就改变主意,肯跟我们去黄石公园?”
“一分钟不到,我们能说什么?嘿嘿!可能是用激将法把她气出来的吧!”
在凉亭里,肖静文带上两个女孩赴约,她的眼神似乎很不自在般,总是一闪而过。出校门口时,我来到王飞的隔壁就和他窃窃私语,取笑道:“王飞呀!你怎么不跟肖静文拖着手走路呢?哈哈!”
“她说,在你们面前不能太亲密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走出校门口后,我在一旁还暗暗好笑,但不到两秒,我的表情瞬息僵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