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回沙发上,回忆着这个荒谬又劣质的梦还有那张漂亮狰狞的脸孔,一股无助油然而生,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渐渐沉入河底的溺水者,望着头顶的浮萍,却与之越来越远,直至窒息。
手机静静在摆在茶几上,不知道怎的,突然有种想找个人倾诉的冲动,我首先想到了天宝,然后又想到了子俊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放下了手机,冷静下来的我似乎更多的是愿意用自己来消化这一切。
最近似乎越来越嗜睡,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一刻,天依旧非常明亮,仿佛想让每一个回家的人,多一份享受阳光的时间。
明天就是上班的日子,子俊到现在还是还没有回来,屋子里空空荡荡的,一丝寂静夹杂在空调释放出的冷气之中,越发使人感觉炎凉。
冲了个澡,出门时,将近七点整,如果不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,我显然是不愿意出门的,何况,冰箱里已然空空如也,于是我去了趟超市,购买了一些食物,路上本想打个电话给子俊问他是否需要带外卖,最后想了想,还是算了,认识他的这些天,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的饮食起居,所以,我想做的事看起来似乎是很多余的。
吃完饭拎着东西回到住处时,天已经漆黑一片了,大只的蛾子与虫子正在义无反顾地扑食着硕亮的路灯,小区的道路上空荡荡的,这个时代的人们,比起与在晚饭后与邻居相互串门,他们似乎更愿意躲在空调间里摆弄鼠标。
走过最后一个拐角时,我看到屋子门口站着一个人,起初我以为是子俊,但是随即便被我否定了。
他正埋头抽着烟,器宇轩昂地站在小花园的栅栏边,看起来像是在悠闲地等待着谁。
他似乎也看到了我的到来,于是扔掉了口中的烟,然后狠狠的踩了几脚。
“子俊他在么?”他向着我问。
“不在,昨天一早走的。”我路过他身边,停了下来。
“去哪里了你知道么?”
“不!打过电话了么?”我问。
“打了,关机。”
“我只知道他去放松心情了,其他一概不知。”我看了看沉思中的李悦,奇怪自己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恨意,“要不你进屋来等吧!外面太热。”
李悦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,仿佛能看透我一般地点了点头,跟着进了屋子。
他还算是一个比较礼貌的人,脱了鞋静静的走进客厅,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。我给他倒了杯水,然后顾自收拾起手里的东西。
时间慢慢的过去,我处理完自己的事,又看了一会公司的一周报表。子俊还是没有回来,李悦坐在沙发上,不时的会拿起电话拨打,然后又无奈的放下。
想来我也无事了,于是从冰箱拿出两听啤酒,打开递给他一听。
他接过,没有什么表情,也没有感谢,只是看了看我,看起来似乎想与我说些什么,但似乎又不愿放下架子主动与我聊天,于是昂着头,咕咚咕咚的喝着酒。
在我转身准备上楼睡觉的时候,他才轻咳了一声,然后开口说了他进屋后的第一句话。
“坐下,我们聊聊!”
我没有拒绝,转身坐在沙发上,李悦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,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自己的目的与熟虑。
“那件事,你看到我了吧!”他对着坐下的我说道。
“是!想来也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。”我回答道。
“你真是个怪人,居然不生气,也没有告诉子俊。”他有些好奇的问我。
“我并没有吃亏!”我摇晃着手中的瓶子,小啜了一口。
李悦开怀的笑了笑,随即便收敛了这稍纵即逝的微笑,“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种方法么?其实我有大把的方法可以弄死你。”他慢悠悠的说道。
我摇了摇头,没有怀疑他的能力。
“你真的失忆了?”他看了看我,仿佛我的脑袋上顶着一朵食人花一般令他诧异。
“是又如何?”我反问他。
“真想不通你哪里比我好,子俊竟然为了你,不愿意再与我合伙赚一些钱,当然,如你所想,包括肉体的来往也暂停了。”他一口气把话说完,仿佛在他看来,男人的爱情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一般,我突然想到了天宝,还有和天宝缠绵的画面。
“我们没有可比性。”我回答他。
“再给你看个东西,你一定会有兴趣。”说完,他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张打印后的纸张递给我,眼神里带满了倨傲。
我接过,这是一份黑白打印的A4纸,内容如下。
全体XXX成员。这里的几个词已经被抹去,想必是李悦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信息。
这是一封寻人启事,本集团郑重声明,如发现此人的行踪且上报者,一经确认,本人愿意将现持有的38%股权交与提供信息者。希望各位发动自己身边广阔的人脉关系帮助寻找,以下是律师证明以及盖章,静等各位佳音。
我看了看照片,虽然是模糊不清的,但很明显,照片里的那个人与我轮廓十分相似,穿着白色的衬衫与西装,戴着黑色的墨镜,身材魁梧,精神抖擞,不似我现在这般颓废。
“怎么样?现在有兴趣了么?”李悦见我读完了,便接着话题说道。
“你能告诉我多少?”我冷静的问道。
“要看你能为我做什么?”
“随你喜欢。”我自认为是一个没有任何可以供人利用的人,豁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。
“那好,告诉你也无妨,大约两周前,我收到这封邮件,从哪里发来的我无可奉告,信的内容你也看到了,我之所以不准备透露你的信息,一出于钱子俊的感受不想去伤害他喜欢的东西,二也算是你自己救了自己,倘若你在那件事以发生以后你敢碰及我的底线,我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你知道他们为了什么找我么?”我问。
“自然不是什么好事,董事长愿意倾其所有股权来打听你的消息,破釜沉舟的事难道你以为他是在找私生子不成?”李悦面无表情的笑了笑,带着点挤兑。
我突然觉得自己握紧的拳头有些微微颤抖,想不到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知道了一丝关于自己的信息,但是与我身体不符的是,我的心竟然十分平静,没有一丝波澜,就好像活着本就该逆来顺受一般。
“还有别的信息么?”我怀着一丝感激望着李悦。
他看到我的情绪,突然也有些不适应的说道,“目前为止,我了解的就这么多!”
“我自认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,要不你把我的信息透露给他们吧,至少能换一些钱?”我说。
他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眼睑,想了一会,没好气地说:“我不缺钱,而且我对那些所谓的其实会给我带来麻烦的股份更没有太大的兴趣,所以,”他顿了一顿,将最后的一点啤酒喝完,然后冲着我莫名的一笑,“我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你的直率了,至于你的那份报答,先欠着吧,等我哪天想到了,再跟你要不迟。”
我点了点头,然后将手中的纸点燃销毁。
“时间不早了,看来也等不到子俊回来了,我先回去了。”他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包,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门外走去。
“对了,如果子俊回来就说我来找过他,叫他回个电话给我。”他打开门的时候转过头来对着我说道,接着,便关了门启动车子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