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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舞如蝶 七夕到底有多远 3616 2024-09-26 13:43:21

老左的电话拨通通了,半天却不见人接。

一曲以屠洪纲的《满江红》为彩铃的歌都唱完了,电话却断了。

和老左认识这么久,他不接我的电话,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。我有些沮丧,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。

无数个他不接电话的理由冲进我的脑海。可是,我来不及分辨它们的真伪,我只知道,现在,我必须弄清楚,他是不是病了。

再拨,通了,他还是不听。

我当然不会把老左想象成张文清所说的那样,我可以相信世上所有的谎言,我都不可能不相信老左!

可是,老左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电话呢?我百思不得其解。

我开始拨打老左办公室的电话。

一个年轻文雅的女声,一定是上次我在他办公室套间外面见的那位戴眼镜的女老师:“对不起,今天左老师没来。”

我心里一沉。

“有没有说为什么请假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请假几天?”

“没说。你是谁呢?等他回来后我告诉他你找过他。”

我挂掉电话。

老左竟然没有去单位!看来,我有必要去玉祥门找老左一趟。

穿好衣服,下楼。

好像早已经算计好了一样,小奥拓停在楼门口,张文清正悠闲地抽着香烟。

我坐上车,张文清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我的脸,“去玉祥门?”

我没有吭声,只是咬着嘴唇。

车子颠簸了一下,迅速冲出了雅心园。

自从和老左那次雪地上的分别,我再也没有踏过玉祥门那个家半步。是的,那里已经不再属于我了。那里,只是我生命中已经画完的一个符号而已,它已经离我愈来愈远。

和老左共同度过的两年的那些所有往事,我一直想把它尘封起来不再回想。可是,现在呢,那些细节,却一个个一段段,那么结结实实地撞进来,撞进我的心里,是那么有条不紊,是那么清晰逼真!

老左,哥啊,你千万别生病!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,好人会被菩萨保佑的!

一遍又一遍,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心里不断地默念着这句话。

可是,当我站在老屋门口,当我看见我最熟悉的大门的时候,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从心中升腾起来。这种情绪,忽然间使我想掉眼泪。

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伸手在身上摸索钥匙。

这个动作刚做到一半,我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。

回头,张文清还站在一边,像是瞅一个贼一样瞅着我。

见我皱眉,他讪笑了一下,知趣地开自己家的门。

等张文清进门去了,我开始按门铃。

好在,门很快就开了。

开门的,却不是老左。

一个青年人站在我面前,我们互相打量起来。

他,看起来很是干练。二十出头年纪,好像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样子。他的个头比我稍微矮点。短发,五官尽管不是非常优秀,却也很端正。皮肤细白,穿一件红色的鸿星尔克滑雪衫,黑裤子,一双白色的网球鞋。

“你找谁?”,他脸上堆着笑,一种和年纪不太相称的惊讶和惊喜,以及鄙夷,瞬间在他脸上花开花落。

只是,他的眼眸,是那样地纯净,我找不到张文清所谓的这个人眼中的那种眼神。

“你又是谁呢?”

不等他让路,我开始向屋里走。

“唉,唉,你说你找谁嘛。”

我曾是这个屋子的主人。这间房子,我是多么地熟悉,横冲直撞,来去自如,还不是随我心情?他人,有啥资格拦我?

那种主人感还残存在我心间,我懒得去回答他,又向前逼上几步。

不知道为什么,老左的房里居然多了一个这么精神又不女气的年轻人,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掠上我的心头。

说不清为什么,今天我嗅到了一种一样的气息。

我无法分辨这种感觉是不是一股莫名的醋意。虽然我从没有对老左投入过真正的爱情,可是,忽然间,就因为面前的这个小伙子,有种不安分的感觉,此刻是那么浓烈地在我心头弥散。

就像是一个颜色鲜艳的大苹果一直放在我手边,我尽管很饥饿,却没有吃掉它的欲望。可是,忽然有个人跑过来,已经向这只苹果伸手,我在煞那间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它的愿望一样。

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,也非常的卑鄙。

鸿星尔克还想阻挡我这位不速之客,我用膀子扛了扛他,已经大踏步地向卧室走进来。

“唉,你这人……”,鸿星尔克有些急。

令我欣慰的是,卧室里非常整洁,丝毫不凌乱,我的心稍微踏实了一些。

老左枕着双臂正半躺在床发呆。

听到我的声音,他并没有扭头看我!只是呆呆地望着对面的窗户。

窗户上半掩着暗紫色的纱帘。玻璃外是两只不怕吵的麻雀在互相叽叽喳喳。

他竟然史无前例地不看我,对于我的到来,充耳不闻,熟视无睹!

才几天没见,老左的神情竟然是那样地陌生。这,让我心里发堵。

“哥?”,我喊了一声。

老左转过脸来,“唔?”

他的声音低沉平淡,没有半点的感情的水分。

熟悉的房间,熟悉的人,陌生的眼神和语气。

我恍惚间跟做梦一样。

“你病了么?”

老左没有说话。

他的样子,看不出来病在那里。

我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揪扯了一下,老左对我的态度,跟以前判若两人。难道,真的像张文清说的那样,他正在恋爱,他在一点点要把我当成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?

“请喝水!”

不知道什么时候,鸿星尔克已经站在我旁边,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。

我斜视了鸿星尔克一眼。

的确,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青年。尽管比起我来,还显青涩,可是,这样的青年人,已经足以让张文清们垂涎了。

可是不管怎么说,即时你真的在跟鸿星尔克谈感情,也不至于这样冷落我吧?不管怎么说,我们曾经有过那样千丝万缕的瓜葛,有道是有理不打上门客。即使你决意和我分道扬镳,你也不至于一点待客之道也没有吧?你以前对我说的话哪里去了?爱人,情人,不做了,你不是说我们还做兄弟吗?几天不见,你这个弯转得也有些太大了吧?

一时间,我忘记了曾经怎样对老左恶意相向。好像我从来没有对他不好过,好像我是天底下良善,最无辜的人一样。

看见我们这样,鸿星尔克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,他知趣地退了出去。

我关上卧室的门。

“你关门干啥?”

老左瞅着我,终于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。

我不理睬他的话,伸手去摸他的额头。

不等我触到他,老左向后躲了一下:“我没病。”

“没病,好好的怎么不上班?你不像以前那样负责任了。”我很尴尬。

“以前是以前,我太顾虑别人了。现在不一样了。”

这回,老左没有看我。

很多话,要争着抢着从我心里蹦出来。可是,面对老左如此的态度,我知道,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是不合时宜的。

我轻轻咳嗽一声,尽量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。

“那个年轻人,昨天晚上——没有——回去吗?”

老左当然知道我在说谁。

“是的。”

老左没有犹豫,回答的很干脆。

这多少出乎我的意料。

“他,是……吗?”

我知道这样私下问这样的问题很不地道。可是,我应该明确这个问题。我必须亲耳证实鸿星尔克是个同志,而不是妄加猜测主观臆断。

“是的。”

老左回答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。

我的身子晃了晃。

很久以前,我多次给老左说过,让他重新给自己寻找一个人,我祝福他们能相亲相爱。那时候,我多么想摆脱老左啊。可是,现在老左闪电式地完成了这件事,为什么我的心里却并不快乐?难道仅仅因为老左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?

在他心里,真的要和我断绝一切往来吗?

或者,眼前的一切,只是一种假象,是老左要蒙蔽我,他的目的又是什么?

“哈哈。”

我笑了起来。

无疑,我这样的笑声此刻显得非常的另类。

“你笑啥?”

“你的演技为啥总这样差啊?”,我一副看穿真相的样子。

“我为啥要演戏呢?有必要么?”,老左觑了我一眼,眼神中一片死灰,跟我熟识的老左判若两人。

“那你说说,你和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?”。

不知道为什么,我此刻多么希望老左能笑起来,像往日一样重新覆盖上温柔的神情走下床来对我问寒问暖,希望他说:“小辉,哥只是在逗你玩,这不是真的。哥只是想看看你还在乎哥不?哥希望你来看看哥,哥希望在你身上付出的一切都没有白费,你是个有情有义,值得哥在乎的好弟弟。”

“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,在网上。觉得他适合我。”老左淡淡地说。

一段时间是多久?两天还是三天?难道像跟我最开始认识的那时候一样,网聊了一天,就见面,然后做那事情?然后……

“我怎么不知道?”

打死我我也不相信,我不愿意相信!

“他和你一样,也是一个业务员。大学毕业两年了。这两天正好有时间来看我。”

现在的年轻人,看着跟实际年龄都有差别。怎么看,鸿星尔克都像个在校的大学生。

“他听说了咱们之间的事情,他感到我很不值得。当然,现在回想起来,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像着了魔一样,也对,我好好回想了一下,觉得不应该那样。”

老左絮絮叨叨地说着话。他这种絮叨,我是那样地熟悉,这是一种我在潜意识里不以为意的絮叨。

这个鸿星尔克来自何处,到底跟老左是怎么回事,我已经不想再深究了。

可是,老左有一句话狠狠地刺伤了我。

他竟然将我们之间的事情向一个外人叙说!

如果是我,不管过往有着怎样的伤痛,我都打掉牙给肚子里咽。除非是这个人跟我有着过命的交往!

这么说,他真的和鸿星尔克私底下来往很久了,抑或是网聊了很久很久了?

可是,为什么,我一直都不知道呢?老左,你埋伏得也太深了吧!

我木木地站着。我有一个冲动,我想揪住鸿星尔克问问,到底老左说的是不是实情?可是,忽然间,我意识到真这样做的话,太没有素质和气度了。

我既然不想把自己的一生完完全全托付给老左,既然他爱我爱了那么久没有结果,他当然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!

允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,分明就是我此刻最生动形象的写照。

我都和老韩住到一起了,我还有啥理由让老左依然把我那么完整地装在心里呢?

不管怎么样,老左能敲碎自己体外的硬壳走出来,哪怕只是一种念想,都是值得可贺的事情。难道,我愿意他连个朋友都没有?愿意他一辈子独自守在屋子里,任自己感情的花朵没有怒放就凋落么?

即时他和鸿星尔克不像他说的那样亲密,可是慢慢接触,说不定相互间真能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呢!

我该为他高兴才对啊,我应该感谢鸿星尔克才是,又何必对他们横加责难或者从中非难呢?

我的泪水还是在瞬间的闭目时不觉中掉了下来。

这间又空又大的房子似乎闲置得太久了。我渴望里面慢慢装满东西。

这间房子,是属于老左的。

“那好吧,改天我请你们两个去唱歌,去吃饭。”

我想我该告辞了。

我原谅老左今天对我的态度,原谅他不接我电话。

设身处地,站在老左的角度想,要是我有一个这种朋友,怕他伤心,我也会拒绝老情人的电话。

“以后再说吧。”老左看出来我要走,“我不送你了。”

“不送,不送。”

打开门,鸿星尔克坐在客厅看电视。他抬头看我一眼,大概已经猜测我我是谁,他笑了笑,没说话。

我还不想跟他说些什么。

看起来,他也没有跟我谈话的欲望。

轻轻地在我和鸿星尔克之间磕上门,我觉得,这一次,我真的要在老左的生活中谢幕了。

老左,不管怎么说,你都是我的好哥哥。

哥啊,我祝福你,也祝福的爱情灿烂如夏花!

站在楼梯口,我忽然再没有了气力。

蹲下身来,我捂住脸。

无声的泪水狂泻而下。

我分辨不出,我是在真正地替老左高兴,还是陷入了无边的失落。

作者感言

七夕到底有多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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