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来到烧烤档，找到一个角落，相对而坐。
“还能喝不？”何老师点好烧烤后，笑着问我。
“必须能。”我笑着应道，跟老板要了两瓶冰镇啤酒。
“听说你昨晚大放异彩呀，喝倒了一片。”
“喝再多都不如跟老师您喝。”我尴尬笑了笑，对于昨晚何种清形，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。
何老师莞尔而笑，酒还未至，脸上已泛起淡淡酒窝：“一会不能喝就算了，咱们改喝饮料。”
我笑了笑，何老师话语刚落，老板就已经上了啤酒，这似乎已是常例，烤肉未至，酒水先临。我开了一瓶，给何老师倒上一杯，又给自己满上了。我凑近闻了闻，还好，不至于有难以下咽的感觉。我对何老师说道：“跟老师您喝酒可是很难得，我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”
何老师抿嘴笑了笑，悠悠地喝上了半杯，我知道，这是因为刚刚何老师说那么多，早就口渴了。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何老师，他今晚穿着浅色的竖条形衬衫，竖条的花纹很淡，只有近看了才看得出来，跟孙老师在副校长室里穿的一样，很有儒雅的学者气派。雾里看花，我一时间竟分不出是衣衫衬托了人，还是人衬托了衣衫。
“来，吃了，想什么呢。”何老师把烤串放到我跟前，大手在我面前摆了摆。
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，拿起了一串，“好吃。”
“傻小子。”何老师乐呵道，也顺了一串到嘴边。
夜晚的风一阵又一阵，我陪着何老师喝过一杯又一杯，后面，我开始觉得不大适应，就喝得慢了，反倒是何老师，依旧喝得很起劲。
我知道，何老师今晚说的“无解方程式”，在说给我听的时候，又何尝不是道自己。这么多年来，何老师憋在心里的话，有多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。以前呢，我在何老师眼里也只是个小屁孩，他自然不会跟我多说；而龙爷的情况却又有所不同，龙爷父母过世得早，龙爷早早就独当一面倒也不存在这些家长里短的问题。
今晚的这一步，也许早已是龙爷安排好的，我现如今所走的路，又何尝不是折射着何老师曾经的人生路。何老师今晚能找到我把心里的话吐出来，多少也让他心里好受一些。
“老师，差不多了，时间也不早了，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我搀扶着何老师起身离开的时候，他已经有点飘忽，脚底下已经有些迷糊了。夜晚的风大，我索性拦了一辆车，直接报上了何老师家的地址。江边离何老师并不远，出租车很快便到了。
进屋后，我搀扶着何老师在沙发上坐下，酒后的何老师身子软软的，我忍不住多抱了两下。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何老师酒后神情迷糊的样子，但此时心里还是控制不住涌起一阵欣喜与激动。给何老师倒了一杯水，喂到他嘴边，看着他涨红的老脸，连同耳根都是红彤彤的，忍不住觉得可亲又可爱。
“老师，还好吧？”我笑着看何老师。
“嗯，嗯……”何老师点了点头，仰头倒在沙发上。
“现在先别睡，咱先上去洗一下。”
说着，我把何老师手臂搭在肩上，再次感受着他酥软身体，脸贴着他的脸一步步走上楼。年过半百的何老师身体已然发福，这样实打实地搭在我的身上，我也有点吃不消。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吃力感觉，之前跟虎爷在一起的时候虎爷喝醉了我扛着带他洗澡都不成问题，也许因为自己现如今运动量少了，体力大不如从前了。给何老师冲完澡换完衣服后，我感觉自己整个身子也是软软的。随便给自己冲洗下身子后，等我再出来时，就看到何老师已经趴在床上发出微微的鼾声了。
我一边擦拭着头发，一边在床沿坐下，看着身穿睡衣趴在床上熟睡的何老师，心情格外地好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何老师这样睡，一条腿的蹬直的，一条腿是半曲的，像一个孩子一样趴在大床上。我给何老师拉了拉被子，再继续给他擦拭了一遍硬朗的头发，他的头发短，跟我一样，倒是很快就干了。
我给自己裹上睡衣后，也就在何老师身旁睡下，我靠着窗，左边是熟睡的何老师，右边的窗外洒入的月光。我抬起头，意外看到天上点点的星光，也就是何老师住的这个安静的地方，偶尔能看到点点的星光。我想起了那个晚上夜空中闪耀的七星北斗，想起了龙爷，也不知道龙爷跟老爸睡了没有。我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，还好，只是晚上快十一点的时间，龙爷这会应该还没睡。
我找到龙爷的号码，按下了拨号键，无论如何，还是给龙爷打个电话。
电话很快通了，我压低声音道：“龙爷，您睡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臭小子，身旁空荡荡的，怎么睡得着。”龙爷熟悉的声音开起玩笑，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。
“龙爷，对不起，今天的事是我的错。”
“说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来干嘛，臭小子，等你回来，少不了一顿揍。”
听着龙爷轻快的声音，我心里愈加顺畅多了，笑着应道：“是，是，等明天回了，定让龙爷你揍一顿。”
“哼，今晚去哪鬼混了。”
“我在何老师这，何老师刚刚睡下。”我哭笑不得，龙爷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嘛。
“知道了，今晚好好陪陪你何老师。”龙爷此时便不再开玩笑，而是在嘱咐我。
“遵命，龙爷，您也早点休息。”
“是，是，晚安，宝贝。”龙爷朗笑道。
我被龙爷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呛了一口，笑着应道：“晚安，我的龙大爷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看着身旁静静熟睡的何老师，握起他的大手，侧过身子，头额抵着何老师的大脑袋，闭眼进入梦乡。
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，何老师依旧在熟睡中，我看他睡得香甜，也就轻手轻脚洗漱完毕，然后下楼熬粥。
等我再上来时，发现何老师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，我笑着问道：“老师，这么早，怎么不多睡会。”
何老师擦完了脸，把毛巾挂起来，应道：“口干，起来洗漱一下。”
我刚刚恰好拿两杯水到房间，这还是学龙爷的，昨天早上我一醒来就灌了一杯水。回到房间，我跟何老师在床沿坐下，看着他喝完一杯水，又喝上半杯。
“老师，我喝过的了。”
何老师点了点头，还是留了半杯放在床头桌上，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：“我昨晚没喝多吧？”
“没有。”我摇了摇头，想起昨晚何老师趴在床上睡觉那憨态可掬的样子，一时间觉得好笑。
“哟，还笑我。”何老师说着，就朝我头上赏了一个爆栗。
我心里早已经痒得不行了，昨晚克制了一个晚上，现在看着穿着睡衣洒脱淡然的何老师，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火焰，搭着何老师伸来的大手，一个顺势就把他扑倒在床上，接着自己顺势翻上床，滚到里面昨晚睡的位置上。
“老师，你昨晚喝了不少，再睡会吧。”
何老师半个身子已经躺在床上，倒是不慌不忙，悠哉地把双腿收起，把身子摆正躺在床上，一边应道：“你小子倒是灵活，一下子窜上来了。”
看着何老师没有反对再睡一会，我兴致很好，翻身趴在床上，一腿蹬直，一腿收起半弯曲着：“老师，您昨晚就是这样睡的，你说喝没喝多。”
我自导自演地趴在床上，越发觉得好笑，咯咯笑着停不下来。
何老师侧身翻手就是一招排云掌，直接拍在我屁股上，笑骂道：“没大没小。”
“没大没小！”我摸了摸屁股，学着何老师的口吻笑道，“就知道你要说这句。”
“可以呀，算这么准，那有没有算到下一步为师要下床了。”
“别，别。”我哭笑不得，翻起身子一把抱住何老师。
何老师顺势也抱住我，在我耳边问道：“我昨晚真是这样睡的？”
“没有，没有。”我忙摇头。
这回轮到何老师哭笑不得，松开了抱着我的手，清了清嗓子，问道：“昨晚有没打电话跟龙爷说。”
我也松开何老师胖硕的身躯，应道：“昨晚打过电话的，跟龙爷说了我在老师你这。”
其实我还有后半句：其实不打电话说龙爷也知道的，不过看何老师问这话不是开玩笑我也就把话咽回肚子里。
“那就好。”何老师微微颔首。
我侧过身子，重新把手放到何老师的身上，隔着宽松的睡衣，摩挲着何老师的身子，低声道：“老师，我要看看。”
何老师看了看我：“昨晚不都给你看遍了？”
“没有，本来想的，但是后来没力气了，您这个身子，敢情是越来越发福了。”我看何老师没阻止，很顺利地解开了睡衣的扣子，摊开宽松的睡衣，就看到何老师白白净净的身子。
“算你还老实。”何老师侧过身子，面向我，他的大脑袋抵着我的额头。
我哈哈一笑，顺着何老师亲昵的动作，我将睡衣从何老师身上脱了下来，随后自己也脱去了上衣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的身上，有种懒懒的赖床的感觉。
“老师，你觉得，虎爷这次来是为了什么，他的女儿叫，叫高……思文。”我喃喃说道，回想起昨晚扛着何老师，就像很久以前扛着虎爷一样。
何老师腾起手臂挽着我的脑袋，另一只手摩挲着我的下巴，我腮下不多的胡须扎在他厚厚的手上，他沉吟一会而后才缓缓应道：“第一肯定是来完成他的承诺，毕竟之前他答应过你的，你结婚他一定回来。至于第二关于他女儿这个事的，我想，他也许只是借这个取名的事情来告诉我们，他高金虎的生活过得并不难，让你我不用为他担心。”
听着何老师这样说，我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。要知道，婚礼当晚，当虎爷唤出思文的那一刻，我整个人是愣住的，我甚至觉得，是我对不住他，毕竟他一离开后，我转身就找了龙爷，并跟龙爷一起相处到了现在。
“别瞎想了，以后的生活估计我们跟他之间也不会再有交集，他向来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，所以他的生活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，况且，担心了我们也帮不上忙，关于虎爷的，一切就到此为止吧。”何老师见过不说话，便继续说道。
“老师，我明白了。”我默默点头，说到底，虎爷本就不是池中物，他有他的使命，那就听何老师的，到此为止吧。
见我想通了，何老师把手搭在脑后，笑着看我。
阳光洒在他白净的身上，他身上是这般的干净，让我都升腾不起丝毫的邪念。淡淡的茸毛爬在他的胸脯上，还有他那粗壮的胳膊，看起来结实，摸起来却是一种肉肉的质感。何老师的身子就如他的人一般，是这般的细腻。他的胳膊之下，也只有着淡淡的茸毛，我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腋下划着小圈圈。我清晰地记得，学生时代的我对成熟男性老师的腋下有着很强的好奇心，曾经不止一次地龌蹉地抬头看着讲台下的老师，目光却是那身着短袖衬衫的老师的腋下。
“别闹，你这臭小子。”何老师身体向来敏感，也怕痒，一时间忍不住挪动了身子，笑骂道。
但何老师依旧把手臂搭在脑后，整个身子依旧向我敞开着。此时的何老师满足了我学生时代对自己老师幻想的全部，是这般的完美，所以有时候，我都不敢太过用力，有时候觉得这样静静地看着何老师，或者轻轻地抱着他，就已经知足了。
我痴痴地笑着，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。
他没有回避，依旧把手搭在脑后，淡淡笑着看我。
“好啦，没什么就收拾一下准备回去，我把你送回龙爷那里去。”
“老师，我们下楼吃完早饭先吧，粥我都熬好了。”
“好，老师知道你对我好，记着，你也要好好珍惜龙爷，到目前为止，你所走的每一步，虽然不能说一定是正确的，但起码没有失误。有时候，我就是担心，万一你真的跟家里人坦白了，也许，龙爷也就会一去不复返。”
我脸色一变，急道：“老师，这怎么说。”
“也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吧，龙爷向来是个有原则的人，别看他一直以来跟你在一起经常笑容满面，其实他所扛的压力不比你小。我想，但凡你有向家里人坦白的想法，他会是第一个默默离开的人，他从来都不想作为你的绊脚石。”何老师想了许久，随后缓缓说道。
我长长出了一口气，瞬间感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。
“老师，我明白了。”
“好了，其他也没有什么了，既然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，那记得回去好好陪陪他。”
我默默点了点头，心中已浮现出那个沧桑的身影，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