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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四章 无心之柳

一路有你 汉将军 3794 2024-09-13 22:00:09

周日上午一早,我们在大伯家吃过早餐,便要拜别大伯。经过昨晚一个晚上的“茶话会”,我们已将泰叔作为亲家的来龙去脉跟大伯一一交代清楚了,大伯啧啧称奇的同时,也格外地感谢泰叔。

临走时,大伯跟泰叔两人握着彼此的手,就如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互相寒暄,我跟老爸两人站在一旁,笑着看着他们俩。最后还是大伯先松开手,红着老脸让我们早点出发。

“老余,到时文涛结婚,我来接你上去。”说完这句话,泰叔就上了车。

一天的时间,泰叔就大伯熟络了不止一点,直接从昨余大哥的称呼变成老余了,我很仔细地听着泰叔的话,他说的是“我”,而不是“我们”,我笑了笑,帮泰叔关上了后车门,回头意外地发现大伯默默点了点头。上了车,车窗摇下,我们跟大伯招手后,才驱车离开。

如此一来,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基本定下来了。

回到深圳,我抽了一天的时间,去拜访调往附中的孙文彪老师。回想起还是学生的时候,何老师离开的那段日子,还是孙老师的接班,才让我从失落中走出来,又把精力集中到学习上来,那时候做他的课代表,面对这位神兽级的老师,任务一点也不轻松,却也很大程度上锻炼了我。等自己成为老师的时候,孙老师对我的关照也只多不少,这份师恩,我永远铭记于心。

我提前跟孙老师联系好了,这天是教师节,上午忙碌完毕,下午我刚好有时间,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好了就驱车前往附中。到了学校,说明缘由后,年轻的保安很客气地将我送到一栋楼下,告知我孙老师办公室的位置后,我就独自上楼了。

来到办公室前,我抬头看了看,上头的牌子赫然写着“副校长办公室”。我顿了顿,突然间有点紧张,有点像多年以前去看何老师一般。我轻轻敲了敲门,里面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:“请进。”

我轻轻推开门,入眼见到的就是坐在办公室前的孙老师,他穿着浅色的条形衬衫,正认真地看着手里的资料,我恭敬地叫了一声:“孙老师好。”

尽管知道孙老师调过来已经做了校长,但我一番思索后,还是叫了一声孙老师,以此表示此中师生之情。

见到是我,他就站起身来,朝我走了过来,略显激动地抓起我的手,笑道:“这么快就到了,还给你直接找到我办公室来了。”

我握着孙老师宽厚而温暖的大手,笑着应道:“孙老师名气大,校门的保安直接把我送到这楼下的。”

孙老师笑着搭着我的手,看我另一手还提着东西,就道:“来就行了,用不着带什么东西。”

“今天是教师节,祝老师节日快乐,身体健康,老师您戒了烟,做学生的我只能带点茶叶了。”

孙老师笑着点头:“谢谢,有心了,同乐同乐。”

孙老师让我在沙发上坐下,然后他便开始冲茶,一边佯怒道:“两年了,你小子总算想起我这老头子来了。”

我悄悄打量着孙老师,发现他也白了双鬓,但精神依旧很好,面色红润,身材好像还发福了些,笑起来比之往年多了一分慈祥,少了一分骄横跋扈,我笑着应道:“平常怕老师你忙,就没敢来打搅。”

他当即就瞪了我一眼:“少给我说客套话,不过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,逢年过节还会给我发发短信打打电话。”

我端了一杯茶到孙老师面前,然后自己才拿起一杯,笑着点了点头:“没有孙老师,就没有今天的我嘛。”

孙老师自得扬了扬头,笑了。

骄傲是孙老师的代名词,他骨子里的自信,一如当年。

我们又闲聊了两句,孙老师就问我到有什么好事,在电话里不愿说。

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请帖,恭恭敬敬地放在孙老师面前,道:“老师,到时有空的话,来喝两杯喜酒。”

看罢,孙老师发出爽朗的笑声,朝我竖起了大拇指。

不过,虽然孙老师又惋惜一声:“没想到你小子速度倒是挺快,我那丫头今年也能回国了。”

我知道,孙老师有一个在国外深造的宝贝女儿,许久之前跟孙老师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一面。

我尴尬笑了笑:“老师,您这样说会让我受宠若惊的。”

孙老师笑骂一声:“小坏蛋。”

分别时,孙老师站起身来,主动抱了抱我,一边在我耳边说道:“这次来了就算是认了门,以后有时间就来,我这边课不多,时间多的是。”

我双手在孙老师崭新的衬衫上轻轻摩挲着,想起的竟是当年在学校卫生间里偷听孙老师方便时的潺潺流水声,一时间心中万分惭愧,避开他的目光,我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老师您要保重身体,有时间也欢迎回来看看,我们都想着你呢。”

孙老师多年来都是骄横跋扈的性格,想来能跟他亲近的学生也是不多,大部分学生对他也都是毕恭毕敬,此时的他却意外主动地凑着脸颊贴了贴我的脸,然后又分开,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:“老师替你高兴,这喜酒我到时一定来喝。”

我告别孙老师,朝他恭敬地招了招手,关上了办公室的门。

转身,面对这一个崭新的学校,崭新的楼层,回头看到牌子上的“副校长办公室”,我心中感慨万分,我知道孙老师向来不喜欢管事情,所以尽管他是特级教师,在之前的学校也一概不做校长主任等。而两年前调来这新的学校,为了新的学校能在众多学校中站得住脚,孙老师不得不同意挂上副校长一职,以镇场面,但其工作还是以研究课题为主。孙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人,一个固执的性情中人。

孙老师于我就跟王博忠老师一般,在我心中有着很重的分量,把结婚的事情汇报后,我也松了一口气,对这些长辈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。

告别孙老师,我也就不再逗留,驱车返回学校,下班前分别在每个班级转了两圈后,天已经黑了,我才前往何老师家。几天前就已经约好了,今天教师节,晚上要一起吃顿饭,我负责接何老师回家。

到了何老师家,我就看到了何老师的车,但是按了两次门铃却是没回应,我就拿出钥匙开了门。上了楼,我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流水声,我心道这也太巧了,何老师怎么这个时候在洗澡,心里痒痒的。我上前探了探浴室的门,稍一用力门把就旋转了角度,何老师习惯了不反锁。最后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,怕贸然进去吓到何老师。

在外头等了有几分钟,何老师就出来了,他穿着纯白色的背心,一边走出来一边抬手擦拭着头发。

“老师。”我在一旁叫了一声。

“等我一会,我换下衣服。”何老师回头看了看我,朝我笑了笑。

看何老师的样子,对我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,我回身看了看浴室,发现浴室的窗是开着的,何老师多半是听到了楼下的门铃声的。我心里哎呀一声,顿时觉得刚刚在外头的几分钟亏大了,看着白白净净的何老师,我强压着翻起的气血,跟着何老师回到屋里,然后就看到屋里何老师已经备好的衬衫、西裤。

何老师换上西裤,我就帮他逐个扣着衬衫的扣子,我扣地很慢,一边狠狠地欣赏着此时微微昂头的何老师。何老师只是淡淡地朝我笑,我咬了咬牙,凑上前就朝他浅浅的酒窝狠狠亲了一口。

他只是无奈摇了摇头:“越来越没规矩了,看来楼下的门得换个锁才行。”

我挽着何老师的手下楼,丝毫不把他的话当真,但却是规矩地很,直到上车都没再做不规矩的事。直到他问了我今天的事,我才把今天拜访孙老师的事情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,何老师才点了点头道:“孙老师是个好老师,你有空就多联络,有什么要帮忙的,你就找我。”

“是。”我点了点,握起何老师的大手,“老师你也是我的好老师。”

何老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,然后松开,微微颔首道:“先开车。”

晚上,除了何老师、龙爷,老爸顺路接了林颖,还有泰叔,带着小彬彬,一起围在餐桌上。由于龙爷、何老师、林颖和我都是老师,所以这个节日,也就成了一个不小的日子。泰叔特意带了两瓶酒过来,老爸也带了两瓶,一个晚上下来,龙爷跟何老师是长辈,林颖不喝酒,就数我这个辈分小的老师喝的最多,但我很高兴,看着龙爷,看着何老师,心里想的是以后要跟他们一样,做一个负责任的老师。但目光看到林颖时,我却感到有点不自然,我又觉得结婚这个事情有点不真实,如梦如幻。好在有小彬彬在一旁嬉笑,倒也不会显得尴尬,这小家伙爬过一人又一人,最后扑在我的怀里。

因为林颖要回去照顾她母亲,叫了出租车先回去,我本想送她下楼,但送到门口就发现有点站不稳了,最后还是老爸送她下楼。

我今晚喝得不少,倒在沙发里喝了两杯茶才慢慢有了精神。小彬彬在跟龙爷耍得欢,老爸跟何老师在厨房收拾东西,我有点过意不去,想过去帮忙却被泰叔截住了。泰叔朝我示意,我跟着他来到阳台外。

“可以啊,酒量不减当年。”泰叔塞了一根烟给我,然后帮我点了起来。

我吸了一口,又清醒了几分:“泰叔你不厚道,都没喝两杯,尽灌我了。”

泰叔嘿嘿笑了笑:“我不能多喝,不然肯定舍命陪你喝。”

我这才想起去年泰叔住院后,就很少喝酒了,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:“对不起,我倒是忘了这回事。”

泰叔摆摆手,并不在意,反而问道:“你大伯在老家是一个人?”

我笑了笑,这才是泰叔要问的,我点头应道:“是啊,大婶早年过世了,大伯有个女儿嫁到了北方,目前在老家就只有他一人。”

泰叔掐灭手里的烟,搓了搓手,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,继续问道:“那怎么不把他接上来住,好有个照应嘛。这里住不下,可以到我那住。”

吸了一根烟,我已经清醒了,应道:“跟他说过几次,他不愿意,习惯了农村的生活,村后又有着两片菜园和果园,归他管。”

泰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我明白泰叔的意思,但是看破不说破,我不打算插手管,如果泰叔跟大伯双方都互相有意思,那我倒也反对,一切就顺其自然吧。

“你觉得我找你大伯说道说道的话,怎么样?”泰叔想了许久,也许也没想出再好的说法,就硬着眉头说道。

泰叔今晚没喝两杯,但他此时却是涨红着老脸,似乎生怕自己说错话,其窘迫的样子,却是没有半分那天的董事长派头。泰叔跟老爸年纪相仿,今年也五十有二了,想着如今文灏长年在外,泰叔一人带着彬彬,禁不住心生唏嘘。

“泰叔,我大伯很少用电话,家里也就没通电话。”

“那再说吧,你要回去的话,跟我说一声,我捎点东西给他。”泰叔言语之中,无不透露着失望。

也许是觉得自己说的突兀,泰叔又补充一句:“上次拿了他做的腌菜,很好吃。”

我就忍不住笑了:“泰叔,我还没说完呢。”

“大伯家里电话没有,不过,他有用微信。”我笑着掏出裤袋里的手机,朝泰叔晃了晃。

“真的?”泰叔睁大了眼睛,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。

“我给他整的,不过大伯他不会打字,我跟他都是用的语音,而且他手机经常不带上身上,常常是延迟了好久才回复。”我翻着手机,很快就找到了大伯的微信。

“好,好,会不会是老家网络不好?”泰叔再次搓了搓手,有点兴奋。

“网络没问题,我专程拉的网线,对了,还可以视频,视频的话只要他听到,他就会按绿色的键接。”

“好,好,视频好,视频好。”这次泰叔握着拳头,兴奋地在阳台上来回踱步。

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泰叔这个样子,像个小孩一个握着润色的拳头,就差跳了起来。

我把大伯微信给了泰叔,泰叔高兴地把我一顿夸,夸我孝顺,夸我考虑周到,夸我教会了大伯用微信。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此时的泰叔,觉得有种返璞的归真,是这般的可爱。

“泰叔,现在比较晚了,大伯可能已经睡下了,要不明天你再联系一下。”

“好的,好的,我都听你的。”泰叔点了点头,乐呵呵应道。

我对泰叔笑了笑,看着夜空中高高挂起的月亮,都说月是故乡明,对于我来说,结婚这个事情对于我来说总是不那么真实,不过因为此事若能让大伯跟泰叔结识一段缘分,那也不枉了这段时间来大家前前后后的忙活。

作者感言

汉将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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