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老爸跟大伯两人等到天黑后才回来,我跟龙爷已经做好了饭,就等他们回来吃。
“大伯,你们事情办好了?”我一边给大伯盛饭,一边问道,好像我知道他们去办什么事似的。
“办好了。”大伯点头应道,随后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老爸。
老爸在大伯旁边坐下,点了点头,平静接过话:“地看好了,我跟你大伯也找工头商量好了,这两天你跟我过去一趟,办好手续后,就开始盖楼。”
我愣愣地在大伯跟老爸对面坐下,尽管有心理准备,但却是没想到老爸玩得这么大,心里暗潮涌动,但我表面上却显得格外冷静:“买什么地?盖什么楼,老爸,这个不需要。”
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,众人都没有动筷子。
坐在我身旁的龙爷一直没有说话,这表示他早就知道这个事情,老爸已经都提前跟龙爷商量好了。
过了一会,还是龙爷开口了:“先吃饭。”
然而我的手仿佛就像灌了铅,沉重地握不起筷子。
“老爸,这个真的没必要,我知道村里前前后后不少人家都置了地盖了新楼,换了新家,但是这的新楼根本一年到头住不上几次,不就是图个脸面而已,我不需要这些虚的。”我低着头,默默道,然后抬头看向大伯,“大伯,你说呢?”
大伯看着我,欲言又止。
显然,大伯心里也在犹豫,也拿不定注意吧。
“那你就不为你妈妈考虑?让她一直住在你外婆那不成?”老爸收起平常温和的面庞,带着教训般的口气。
老爸的一句话把我堵住了,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。
是啊,我在城里跟龙爷一起住着家电齐全的房子,而老妈却是一直住在外婆那,勉强有着一间房间住着,遇到逢年过节人多的时候,还得跟着其他人挤着一张床睡。
我张了张嘴,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。
“明天跟我一起去你外婆那边一趟,还有把置地的手续也去办了。”见我不说话,老爸继续给我施压,依旧带着教训的口吻一次性安排了下面的事情。
“好了好了,吃饭吧,明天的事明天再说。”龙爷拍着我的肩膀,在一旁做着和事佬的角色。
我呆呆地看着此时面容严肃的老爸,这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,跟以往任何一种受宠的感觉都不一样。此时的他是一位严父,一位我从未见识过的严父,这种感觉,与其说是不舒服,却不如说是不容易。
从小到大,我就没有感受过这样的一种父爱,一种如山般深沉的,也许也是严肃的宠爱。
第二天,我乖乖地跟着老爸,到隔壁村的外婆家。老爸走在前面,我提着东西在后面跟着他的步伐,一路间两人无话,而老爸也走得明白,应该是昨天大伯就已经带着老爸走过一次了。
到了外婆家前,我问老爸道:“老爸,你们昨天来过吗?”
“你大伯带我来过,不过没进去,等今天你带我进去。”
我点了点头,轻轻敲了敲门。
“来了,谁呀?”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,那时老妈的声音。
古老的木质门轻轻打开,老妈看到是我们两人,一下子愣住了。
厅里,老爸一字一句地问候着外婆,外婆渐渐地也来了劲,跟老爸聊得越来越多。我跟老妈两人坐在一起,她低着询问着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。好在这个时候继父没有回来,不然老爸的突然出现,却是有些尴尬。
我不得不钦佩老爸的交际能力,老少妇孺皆能谈得上话,慢慢老爸开始进入了正题,说明这次来的缘由,是为了置地盖房,当然也就少不了外婆问我当婚成家的说辞。对此老爸似乎早有准备,说已经在安排,有消息了就立马通知给大伙,外婆当然开心,笑得合不拢嘴。
临走时,老爸逐一给在场众位亲人塞着红包,仿佛就是他自己的亲人一样,说这次来的匆忙,也没带孩子喜欢的东西,就拿着红包喜欢吃什么自个买买。
红包这种永不过时的东西,出了场面效果就是不一样,而且一个个看着还都实实的,看着老爸就是下了不少功夫。
随后,我便跟随着老爸去办置地手续,等一切事情都办妥后,老爸在一边走着一边也大大松了一口气。显然,这一系列的事情办下来,他心里也悬着,不过,似乎事情办下了都挺顺利的。
我很想问问老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,不过老爸显然没打算跟我解释的意思,他依旧走在前面,我跟在后面,一前一后地回家了。
晚上,我躺在床上,龙爷侧身躺着,似笑非笑地看着我。
“龙爷,我脸上有花吗?”
“我就乐意看,你管得着嘛。”龙爷笑着刮了刮我鼻子,“你老爸跟你说的事都办妥了?”
“是,都按照他说的一五一十办了。”我朝龙爷翻了翻白眼。
“哟,跟我横呢,怎么不跟你老爸横,不过话说回来,讲道理你也讲不过你老爸。我算是看出来咯,你老爸就是专治你这臭小子的。”龙爷抚须而笑,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。
我顺手揪住龙爷花白的胡子,哼声道:“你还说呢,你也就在一旁看笑话,也不帮我说两句话。”
“傻小子哟,理在你老爸那头,我咋说,再说,你老爸做这一切,还不是为了你,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。”
“我知道,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,所以我这心里才有些不好受。”我松开揪着龙爷胡须的手,轻轻帮他捋着胡须。
“我看不见得,看你昨天在餐桌上看你老爸那犯花痴的样子,早知道应该拿个镜子给你照照。”
“哪有。”我轻轻摇了摇头,看来是什么都瞒不过龙爷的火眼金睛,回过头,我看着龙爷,“龙爷,难道你不觉得,我老爸那种板起脸来,一副严父的样子,是那么威严,颇有您当年的风范。”
龙爷抖须而笑:“看来你小子还是喜欢霸王硬上弓啊。”
说着,龙爷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在身下。
“龙爷,慢点,这床可不结实。”我哭笑不得看着龙爷霸道地压着我,我抱着他宽广的肩膀,继续说道,“我就喜欢您霸道中带着慈祥,慈祥中又带着坏坏的横,龙爷,你说怎么会有你这么完美的存在呢。”
“完了,又被压傻了。”龙爷摇头笑了笑,伸手来搭我的额头。
不过,我这话显然对龙爷很是受用,不一会龙爷的大脑袋就凑到跟前,抖着胡须堵住了我的嘴。
窗外,漫天的星辰洒在夜空中,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,把龙爷的须发照得白亮。我捧着龙爷的大脑袋,想着要是一辈子就这样那该多好,我刚刚成长起来,龙爷也刚刚还没变老,大伯有我们陪伴,而老爸,则是一位讲道理的严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