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的第一天,我筹划了一堂严肃的班会课,我让每位学生,在步入高三的第一天,写下自己的目标,自己心仪的大学,写下想对一年后的自己说的话,然后装进信封里,一起交到我这里。
我笑着对他们说:“我会在恰当的时候,还给你们,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带着出发时的目标,不要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出发。而目前你们要做的,就是认认真真听课,踏踏实实学习。”
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,他们没有我想象中紧张的状态,反而是一种期盼的眼神。这让我有点意外,也让我更加精神抖擞,在高二期末完美的收官下,高三伊始,大家都神采奕奕,有着一往无前的信心。
九月份的入学季,这月的十号是一年一度的教师节,这天,办公室里和往年一样弥漫着花香。我看着办公桌上的几捧鲜花和两叠厚厚的卡片,我又想起去年的这个时间,办公室里同样弥漫着花香。
今年的教师节,我除了收到各个学生的礼物,还意外收到了一份请帖,一份红灿灿的印着双喜的请帖。请帖兴许是几天前从山东寄出的,经过快递员的长途跋涉,又经学校门卫的签收,恰好在今天教师节请帖到了我手上。
我轻轻把它捧在手上,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放在桌面上。
耳边不断传来“老师教师节快乐”的声音,我带着笑容,一一朝来的学生点头示意,一边拿过一张张学生们写给我的卡片,轻轻放在那份鲜艳的请帖上面,一张,两张,三张,直到慢慢看不到那份请帖。
日头西沉,下午下班的时候,我犹豫了好久,最终还是拿起请帖,塞进包里,随后才缓缓地离开了办公室。
我下了楼,出了校门,才发现这天突然乌云密集,我刚走出校门两步,就听到刷刷的下雨声。第一时间,我没有看看自己是不是带了伞,而是想起那天去机场接虎爷时,天空也是突然间下起了雨。
我看着他,他看着我,两人傻傻地笑,雪白的衬衫裹着他,他变得更加成熟了,刚毅的腮下胡须蓄地很整齐,少了一分轻狂,多了一分威严。他提着一个李箱,身上还挂着一个军旅包。
“雨伞呢?”
“车里。”
“你怎么不说在家里。”
“当然,家里也有的。”
他伴着常用的捋我耳光的动作,不过没真捋,而是轻轻拧了拧我的耳朵,然后顺势把我揽着,我们一左一右拖着行李箱走在这路上,来来往往的人打着伞,走得甚是匆忙,只有我们俩,没有伞,不着不急地在走在雨中。
一道刺耳的喇叭声在我耳边响起,打断了我的思绪。回过神来,我才发现自己站在雨中,雨水轻轻拍打着我身上的白衬衫,不知什么时候,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了。
“上车。”
身旁的车,车窗缓缓摇下,声音严厉而威严。
循声看去,车里正是何老师。
我应了一声,打开车门上了车。
“雨伞呢?”
“包里。”
“有伞那你不打伞?”
“忘记了。”
何老师轻哼了一声,抽了几张纸巾,帮我擦拭着额头的雨水,见雨水打透了我的衬衫,他又帮我解开衬衫上面两个扣子,从后车座拿出一条毛巾放到我怀里,随后不再说话,他驱着车,加速地赶回家。
回到何老师家,他让我喝杯热水暖身,随后把我推上楼,赶我去洗澡,而他自己进了厨房做饭。等我洗好澡下来时,何老师已经做好了饭,正摆放着碗筷。
“坐下。”何老师摆好碗筷,对我说道,“先喝了这碗姜汤,去去寒气。”
“谢谢老师。”我道了声谢,在何老师对面坐下,捧着热腾腾的姜汤。
“这怎么了,几天不见,像丢了魂似的。”
“没什么,今天教师节,老师,祝您教师节快乐,身体健康。”我对何老师笑道,缓解一下自己的思绪。
“谢谢,也祝你教师节快乐,工作顺利。”何老师笑着应道。
吃完饭,我跟何老师和往常一样,在客厅里喝茶。
“我还记得去年你还送了我一捧花,怎么今年啥都没有?”
“老师,我忘了,后补,一定给你送。”我尴尬笑了笑,今天因为一个请帖,让我很多东西都忘了。
“看来,你是收到了?”何老师试探性问了问。
“收到了。”我点头应道。
“收到什么了?”何老师又反问道。
我淡淡笑了笑,从包里拿出那份红灿灿的请帖,笑道:“何老师,你不用担心我,即使我没收到,教务处的吕主任收到了也会跟我说。”
“可以啊,什么时候跟吕主任的关系这么好了?”
“老师你说到哪里去了,我自然跟您的关系最亲近。”
“得了,别贫嘴了,不就收到这么个东西,就整得自己失魂落魄了?要是那会不是在下雨,而是在上课,那怎么办?”何老师微皱着眉头,脸色严肃道。
“没什么,就是因为下雨想起了一点事,有时候觉得在雨里漫步挺好的。”
“挺好是挺好,只不过这城市的雨是酸雨。”
“老师,浪漫的氛围都被你的酸雨泼没了。”
“没了就没了,该放下就放下,私人的情绪处理好,不要影响工作。”何老师没有跟我开玩笑,而是以一名学校校长的身份在跟我说话。
“我知道的,老师你放心。”我点了点头。
“那这个你打算怎么办?”何老师指了指桌面上的请帖。
“当然去,我过两天就去订机票,老师,你去吗?”
“我去就是。”老师默默点了点头。
我轻轻打开这份厚重的请帖,火红的底色,流金的文字。
仿佛昭示着,过往多少红火日,毅将流金岁月封。
十月一号,国庆之日,虎爷大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