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飞坐在椅子上,看着王其实顺着梯子往下爬,小心点,别摔了。别举着枪,小心走火,放心吧没别人就我一个。 燕子,你没事就好,以後别这麽吓我了,我胆小,经不起这麽折腾。来,接我一把。 不行啊,我身上有炸弹,一动就爆炸。 王其实一哆嗦,滚了下来,燕飞,你真以为我没脾气是不是! 别生气,你拿电筒照照,看看那边是什麽? 什麽?王其实没理会,拿着电筒小心地观察缠绕在燕飞身上的东西,混蛋!这东西足够炸平一座山! 没那麽夸张,这种炸弹挺简单的,技术科拆这个拿手,最多两分锺搞定。 王其实一头的汗,狠狠瞪着燕飞,简单?!再简单也白搭,外面全都堵死了,咱们出不去了! 你说什麽!燕法医这才着了慌,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,赶紧又坐正了,你!你一个人来的?你不要命了你! 你都不要命了我要它干什麽!王其实大声吼了回去,老实坐着别动,我来想办法! 燕飞不说话了,任凭王其实在身後折腾。 身後的那个人喃喃地诅咒粗重地呼吸,手下却轻柔得像在绣花,汗水滴答滴答,落在了脖子上,很热。燕飞闭上了眼睛,虔诚地倾听。 砰!砰砰!沈重的心跳声,在静谧中分外清晰。 我,听见你的心跳声了。 …… 行了没有啊?已经十多分锺了。 就好了就好了,你放心燕子,我在学校的时候学过这个,这种炸弹一拆一个准儿。 燕法医叹了气,你就吹吧,反正咱俩的命都在你手上攥着呢,大不了一块见马克思去。 不去!我对大胡子男人没兴趣!王其实攥着最後两根线,攥得手里出了水──哪一根才对呢? 燕飞扭头看了看,也有点拿不准,弄错了会不会爆炸? 不知道,赌不赌? 不赌。你看着办吧,错了我也不会怪你。 我会怪你!我告诉你燕飞!到了地底下我也饶不了你,背着我搞这些名堂,你哪来那麽大胆子啊你!咱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,我叫你下辈子给我当牛做马铺床叠被!王其实恶狠狠地一口咬下去! 惨了,我怎麽两根都咬了!王其实愣愣地举着着手里的断线头,怎麽没炸啊,怎麽办? 怎麽办?你就那麽举着吧,笨蛋。燕飞站起来,拍拍身上的尘土,还愣着干吗?还不想办法出去! 出去?你是说这地方有别的出口?王其实喜出望外。 没有。 …… 出口是没有,顶上有个通风口,给外面打电话叫他们来接应吧,别告诉我你手机没电了。 哦,王其实终於想起来,掏出手机拨通了局长的号码,喂? 你!你小子为什麽不开机!局长大人在那头咆哮,快说,你在哪! 燕飞接过手机,我来说。 局长,我们在库房下面的地下室,很安全,一点事都没有,真的真的我没骗你!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大量海洛因,这里应该是他们走私毒品的秘密库房,对对没错我真的没事一点事都没有,你听我说,赶快到三号仓库後面,那里有个废弃的小木工房,找一找排风口,我们被困在下面了……对对对我们真的挺好的,很安全,您就放心吧! 燕飞阖上了电话,老头……哭得跟个孩子似的。 王其实一脚把椅子踢翻,TMD!我也想哭。 燕飞歉疚地低下了头,对不起,我以後不会了。 王其实一屁股坐下来,说吧,到底是怎麽回事? 我太大意了,我早就觉得这个库房有问题,刚下来没一会儿就被发现了,我以为能糊弄过去,谁知道他们居然识破了我的身份,咱们内部肯定有他们的内线。 陈一舟。 什麽? 我说,那个叛徒,陈一舟,我上午看见他从里面出去,没一会儿就爆炸了。他们为什麽要把你绑在这儿?直接杀了你不是更干脆! 他们想拿我当筹码跟你们队长谈判,不过好象不太顺利。燕飞耸耸肩,他们没想到你能这麽快找过来,本来还打算等警察撤了再把我给弄出去的。 王其实浑身颤抖,不敢想象,如果自己没发现那副眼镜…… 对了,你看看那边!燕飞忽然来了兴致,看,那一箱箱的,全是毒品! 毒品?海洛因? 是啊,他们假借进口药物原料的名义,从海关走私进来的,和药品混在一起,只要再做个简单的蒸馏分离,就能提取高纯的海洛因了。外行很难看出来,可惜我是个法医。 龙华公司除了走私军火还贩卖毒品……哈哈,许龙许华你们麻烦大了!王其实激动地赚住了燕飞的手,然後,眼前一黑,什麽都不知道了。 王其实?你怎麽了! ……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肿瘤医院里了,身边挂着血瓶输着血,王其实翻个白眼又晕了。 肿瘤医院是离现场最近的大医院,在爆炸中受伤的伤员基本上都就近安排在这里,很巧,王其实的主治大夫就是那个陈正。 燕飞拼命地按呼叫铃,缺德的陈医生过来看了两眼,没什麽,大概是晕血吧,亏他还是个刑警。 法医官擦擦汗长出一口气,那就好。 王其实的手一直没撒开,就那麽死死地攥着燕飞。 燕飞的眼圈有点红,在地下室的时候太黑看不清楚,出来後才发现王其实一头一脸全是伤,尤其是头顶上的伤口,连骨头都露出来了。 燕子,我真想揍你一顿,可是我下不了手。 我也想臭揍你一顿,以後不准一个人单枪匹马不管不顾地往里闯! 那你揍吧,揍了我也改不了,谁让是你在里面呢。 算了,不揍了,局长那还等着关你的禁闭呢。燕法医不耐烦地扯过被单,盖住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双手。 大夫探头看了看,撇撇嘴,翻过了‘请勿打扰’的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