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早晨的到来,珍奇茶餐厅迎来了像往常一样多的客人,多数都是附近的街坊。于是真姐每天都要听到同一种声音。“哎?那个靓仔阿扬呢?”“也好久没有看见阿提了。”“阿扬不错啊,怎么不做了呢?”“当然也是,人家阿扬不像是做这种小铺子的人吗。”有人拉着真姐说“以前阿提总要霸着最好的位置吃早餐,这些日子不见,倒还挺想他。”真姐的脸一天比一天黑。期叔有一天递给街坊一杯奶茶,笑呵呵地说“阿提出去受训了,阿扬去旅游了。过不久都会回来的。”声音慢慢平息下来。
真姐在饭桌旁吃不下饭,期叔好胃口地喝了汤,刚要夹菜被真姐一下用她的筷子打下。“你还有心情吃!”“为什么没心情?”“现在事情搞成这样!你怎么一点不担心。还什么受训旅游的。阿提也不知道在哪里?你给他打电话没有?”“你不是说,他要是跟那个小子在一起就不要进这个家门么?”真姐不说话,随即变了脸,眼泪哗哗而下“这是作孽啊~~~~~”期叔继续夹菜吃饭。忽然慢慢说“听说他们俩还在一起。你儿子你不是不了解……你知道什么结果他才会回来。”真姐怔了一下。随即抹了眼泪。发起呆来。“阿扬要是女孩多好啊。”她说。期叔看了她一眼。没再说话。
苏提冲进那个宾馆的时候,谭知扬不在房间。终于有了他的联系电话,打过去,他很快接了。他正在回来的路上,两个人约好在街角见面。苏提坐在街边护栏上,远远看见谭知扬下了小巴,他抬眼看见了苏提,对着他笑。周围的阳光都明媚起来。“明天我们就搬到烧卖家去。”苏提说。“烧……卖?”“是我的兄弟。他家有间空着的房间。不过…….”苏提拖长了音,谭知扬看着他。“也是天台。”谭知扬说“我正好喜欢天台。”“我今天回来的时候,看中了一个沙发,就在隔两条街那个家具店,现在就去看看?”说罢,苏提拉着谭知扬的胳膊,向街的另一边走去。
那时一个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沙发,棕色,苏提几乎躺上去试它的舒服程度。正好还在打折。苏提几乎立刻就交钱要买。谭知扬看着他笑。店家不负责送货,本来发愁,但苏提想起烧卖家正在不远的街道。于是……
两个人抬着沙发到烧卖家楼下的时候,已经都气喘虚虚了。纷纷坐在沙发上,任过往行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。苏提仰在沙发左边,谭知扬仰在沙发右边。“坐在这边像展品一样。”苏提说。“搬过来的时候,也是一样。”“哈哈……这个感觉也不错,不如叫个外卖我们在这里吃。”“打电话吧。”谭知扬说。“房子里还要放些什么呢?”“这个我自己计划吧。你送我一个沙发就行了。”谭知扬看着苏提,苏提猛地转向他“你什么意思?”“回去吧。”“什么?”“回去和真姐期叔一起住。他们一定一直想你。”“不回。要回一起回。”“这是不可能的。”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“哪个父母也不可能让儿子带着他的男朋友住在家里吧。”谭知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情。苏提却明显地不高兴起来。“你可以经常过来找我。偶尔过夜也可以。但是,你要住在家里。这是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最好的方法。”谭知扬继续说。“不要。”“那我们就一直坐在这里吧。”谭知扬转向一边不再理他。苏提赌气坐着。路边行人的眼光已经让苏提越来越不耐烦。谭知扬开始闭目养神。“喂!你们看什么看!!走开!!”苏提终于在几分钟后爆发了。他早知道一切就是谭知扬说的那样。他以前不当真的时候,无所谓。一当真了,不能忍受自己失去什么人了,就发现,原来阻碍早就在那里。他不能舍弃父母,这是当然的。但是,他更不能舍弃谭知扬。他想所有的人都对他好,这原来,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“喂!”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。苏提抬头。发现是烧卖在楼上喊。
“还以为你们搬不上来,原来在下面休息。”烧卖冲下来帮着他们把沙发搬上了天台上的房间。房间不小,比苏提家楼顶的大了些。基本东西都是有的。而且,还有一个沙发在那里。可见,苏提本来想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换掉的。沙发抬进去后。原来的那个沙发已经在天台上,成了露天的座位。烧卖盯着谭知扬,把苏提拉到一旁“原来谭家老三真的住在你家?还以为你吹牛。”苏提斜眼看着谭知扬,谭知扬正把沙发摆到靠近楼边缘的位置。“喂喂!”烧卖先急了“你不是要把沙发推下去吧?”谭知扬摇头笑说“当然不是。”苏提立刻想到了死亡的味道。谭知扬一直没有正眼看他。
苏提咳嗽了一句跟烧卖说“明天开始,他就住在这儿了,你就多照顾一下吧。我家天台房子塌了之后,他也一直没有地方住。”“知道啦。”烧卖应声然后转头对谭知扬说“希望你住的习惯。”谭知扬一笑“我早就习惯了。”他的笑容穿过烧卖,落在苏提脸上。苏提非常不自在地黑着脸表示自己并不情愿妥协。但他知道,谭知扬的提议,对他是个最好的方法。
当晚,他们在那间简陋的酒店渡过了最后一晚。月亮的光辉,将两个人胴体洒上了微微的银色光芒。谭知扬咬着苏提的耳朵,苏提说“我真的希望每个人都对你好。”牙齿没有再移动。谭知扬很快躺在苏提的肩膀上。隔了一会儿,他才说“有你一个,已经很多了。”